2014年12月14日 星期日

12月14日 佔中第78天



1214 佔中第78





【新報人九大問卷調查】

【警隊形象「插水」】




佔領運動雖暫告一段落,惟警方在事件的處理手法一直受到批評,尤以「928」施放催淚彈的決定為甚。不少市民認為警員對示威者施以過份武力,但亦有團體支持警方執法。本報在九間大學進行警隊形象調查,結果顯示大學生對警方的滿意程度大跌,七成大學生畢業後不願當警,過半人傾向不信任警隊,更有逾八成半大學生不滿警方在佔領運動中施放催淚彈的做法。

記者:李晟謙、宋亮凝、麥智軒

工作人員:王希文、許卓非、林希瑤、劉家豪、陳子楠、李綺雯

編輯:余庭瑋

逾六成三大學生不信任警方

乘着雨傘運動滿月之際,本報在1027日至31日以問卷形式隨機訪問了923名來自香港大學、中文大學、科技大學、城市大學、理工大學、浸會大學、嶺南大學、教育學院及樹仁大學的大學生,了解他們對警方在佔領運動中執行職務的評價。

結果顯示,以10分為非常滿意、0分為非常不滿意、5分為一半一半,受訪學生對警方的滿意度由佔領前的平均6.2分,急跌至現時的3.5分。其中近七成受訪者對警方感到不滿意,給予0-4分。此外,受訪者對警方的信任程度,以10分為非常信任、0分為非常不信任,平均僅得3.8分,有逾六成三受訪者不信任警方,給予0-4分。就讀科大工程學院二年級的夏同學表示,因曾親眼目睹警方在未有警示的情況下衝擊示威者,加上有女性朋友被警察在混亂中非禮,故極不信任、極不滿意警方。「我沒想過警察真的『咁狼死』放催淚彈。」

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助理教授黃偉國博士認為,青年人以至市民對警方手法不滿非一朝一夕的事。他舉例,2011年時任中國副總理李克強到訪香港,學聯成員李成康在李克強到港時,被警方圍困後樓梯近40分鐘、麗港城有一名穿上「平反六四」上衣的男子遭便衣警員強行抬走及警方阻止記者採訪的「黑影論」,輿論嘩然。他形容,警方形象近年來屢受衝擊,特別自梁振英上任後 ,但也高興有市民願意站出來,對抗警權問題。

「用橡膠子彈先係國際標準」

調查結果亦顯示,有八成半受訪學生認為警方施放催淚彈的手法不恰當,有近八成學生認為警方在佔領運動時整體手法不恰當。(見圖表)浸大工商管理學院一年級生黃同學認為,警方處理示威者時施放催淚彈、暗角打人等的行動的手法,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為此感到氣忿、不滿。

不過香港警務處退役同僚協會特邀委員何明新指,警方的處理手法絕無問題,他稱與英美等國家警隊使用的武力比較,香港警隊已經非常克制,「示威者使用武器的程度更加利害,用那些拆爛了的鐵馬,用竹,用遮,而警察只係使用胡椒噴霧,是不對等。」他又指警隊處理佔領運動「完全符合守則,但不恰當,不恰當在使用的武力水平太低」。他認為,示威者用攻擊性的雨傘衝擊防線,警隊按理說應使用高層次武力,如橡膠子彈、布袋彈等,更指「用橡膠子彈先係國際標準」。

黃偉國則認為,警方任何時間都只可以使用最低武力,「只有對付暴徒,先可以使用暴力,亦只可以係適當的武力」,否則有關警員不單是會受到紀律聆訊,更有機會負上刑事責任。香港的示威者沒有手持武器,只是搬鐵馬防衛,不應受到此等對待,「絕對不是七個打一個,或在有關人士已經被捕的情況下使用武力。」

國際特赦組織香港分會總幹事區美寶認為,既然集會是和平進行,警方使用不必要的武力對付示威者是濫用市民授予的執法權。她希望警方公開武力使用的準則,「他一定要按比例,不是武器放在他們面前ABC餐,想用哪種就哪種。警方一定要告訴人們知道按着一個什麼情況和比例去用武力」。

警方回應本報查詢指,警隊一直以不偏不倚,公平公正的態度依法辦事,會視乎實際情況,評估風險,行使最低武力,當行使武力而達到其目的時,會停止使用。

大學生轉軚 拒投身警隊

早前警方決定暫停到本地各大學舉辦招募講座,因負責的人手已調配至分派及運送膳食予佔領區的前線警員。警方指取消的只是宣傳計劃,招募計劃則不受影響。不過佔領運動中,警隊形象變差卻使不少欲投考警察的大學生有所顧慮。本報問卷調查發現,近一成二受訪者在佔領運動前曾有意加入警隊,惟其中近七成現已「轉軚」。

黃偉國分析,年青人大多對警察的角色認為不多,大多「薪高糧準」的打工心態,未有除暴安良、維護法治的想法,但運動顯示出警隊對人權的敵視、漠視。

就讀科大工商管理學院二年級的席同學認為,佔領運動前認為當警察福利好薪酬高,故計劃畢業後加入警隊。親身參與佔領運動後,覺得警察只懂聽從命令,無個人思想,故放棄投身警隊。「我可以放棄福利和高人工,但我需要表達的權利。」「我知道警察不一定是正義,但沒想過可以連自由意志和良知都沒有。」

何明新卻不擔心警隊招募人手會遇到困難,他反指每次社會運動後會吸引更多人投考警隊,「因為真的看到警察做得好,在2005年世貿會議之後,見到人對警察的印象變好,投考警隊的大學生是更多。」

警隊能政治中立?

警隊內部有指引,訂明警員須保持政治中立。惟警方在處理佔領與反佔領人士之間的衝突,以及對付示威者的手法備受公眾質疑。有近七成受訪的大學生認為,警方偏向政治不中立。 曾留守佔領區,浸大中醫二年級生陳同學表示,自己原本覺得警察專業、有紀律,但經過今次佔領運動,覺得他們思想片面。他憶述,有警察批評示威者「做乞衣好光榮」,覺得警方不尊重示威者,忽略示威者的動機。

黃偉國表示,警隊的執法權是政權給予,在一個不民主的政權執法,要保持執法的公正是頗困難的任務。黃指警隊行動無可能沒政治考慮,因所有行動皆有政治後果 ,就如警隊在佔領行動持續幾十日來仍未清場。但警隊為求方便執政者而配合其指令,以致行動不符合市民期望及要求 ,成為政治工具,用以打壓示威、異見。

他憶述自己到警察學院主持講座時,警員對政局分析、人權議題毫不起勁,當一提到示威者就會「將自己的偏見不斷講」,結果引致近年來警隊形象大插水。他質疑,如果「暗角打鑊」的是李嘉誠,涉事七警「早就溶左」。

何明新則認為警隊絕對政治中立,即使香港警務處隸屬保安局,但保安局只能調動其資源,不能控制前線工作。而且警務處處長會與保安局局長交流,故他不認為行政機關與警隊間存在從屬關係。他重申,政府長遠雖可在武器購買等方面干預警隊,但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干預前線工作。

警察嫌市民阻收工

有不願表露身份的大學生輔警表示,警隊文化中有老一輩警察向來自視權威,惟近年警隊講求「服務為本,精益求精」,故他們對此感到相當不滿,「他們接受不到由原本強硬、有權威性的形象到現在好像公僕一般的落差,動不動就被市民責罵。」


他補充,警隊裡一直有一種「嫌市民阻收工」的想法,前線人員在執勤時大多只在接到命令後才去執法,但在執法時又會想方法耍走市民。如有市民報警有人打架,警員原應作出拘捕,但會以傷者要到醫院驗傷、到警署落口供等程序令市民覺得麻煩而轉作糾紛案處理。糾紛案只需要涉案的市民和解,警員寫在記事册就行,減免了寫報告等程序。他又指,遇上大型遊行示威時,「企了一整日,更表內有開工時間沒有收工時間」,示威完結就是警員的收工時間,令部分警員覺得示威者是在阻收工。




【退休輔警對佔中的矛盾告白】

「如果我在現場,我告訴你,催淚彈我一定放」,一名退休輔警說。想必有些讀者心裡已經開始嘀咕:「無良警察!」更激進的甚至會高呼:「警犬!」等侮辱性言詞。但若果這名輔警的正職,其實是一名中學教師,或許你已經不自覺地說:「不是吧?」

記者:郭雅揚  編輯:鄭秋玲 

 

陳傳鎰,春風化雨三十載。1983 年大學畢業後即在中學當教師,教授中文、中史和中國文學,執起教鞭翌年便投考輔警,加入他從小就想加入的警隊,退休前更位至警司及警區助理指揮官 ( 輔警)30 年的卓育菁莪 29 年的輔警生涯,陳傳鎰都被叫作「阿SIR」。

假如我在金鐘執勤……

佔領運動發生以來,罵警聲音不斷,警方施放催淚彈驅散示威者,市民獻花予警察示好,希望警察不要以暴力對付示威者;其後旺角出現懷疑警黑合作事件,警察被質疑選擇性執法,令市民仇警之情日漸升溫,示威區裡不時聽到辱罵警察的說話,仇警情緒在「暗角打鑊」事件後更甚,警隊經營數十載的威信及形象,一個月內付諸流水。

陳傳鎰認為9 28 日警方使用催淚彈是「過份了, 不恰當」,坦言警察表現未如理想,但又不忍指責同袍, 因上級壓下來的命令,下屬一定要遵從。他續道:「但我不容許伙記以低角度發射催淚彈,全部需以拋物線施放,不會直接打到人,將傷害性減低。」

曾任警務人員的他,難免會從警員角度考慮,「警察來維持治安而已,不是來給人罵」。他認為警察是執法者,佔領人士是違法的示威者,角色不同必然會有衝突。退休前的他,位至警司及警區助理指揮官 ( 輔警) 管理輔警事務。陳做事很有原則,1999 年輔警大改革, 他曾於報章撰寫公開信予時任警務處處長,要求解釋急推改革的原因。

談及「暗角打鑊」的警察,他又顯示矛盾、卻很現實的看法:「我雖然同情那幾名警察,但他們有錯,便要承擔。我認為那名總督察好蠢,根本不應該升至這個位,他應控制大局。我更同情那名幫辦,沒有話事權, 卻又脫不了關係。電光火石間大家拉了曾健超到暗角拳打腳踢,你能怎樣?最多不出腳,制止又制止不了。舉報嗎?如果這件事不是東窗事發被拍到,你回去只會被人排擠,兩邊下場都很慘!」他感嘆做過前線的人才容易代入當時情景,「我都有問女兒,如果她是當時的幫辦,她又會怎樣做?」他認為要設身處地去想,並非所有涉事警員都立心不良。

假如我的學生因佔中被捕……

「但如果哪個伙記太過分,懷疑用過分暴力,我一定不撐那伙記!這班示威者是和平的,所以我們要用最低限度逼他們走」。雖知示威者當中一定有自己的學生, 「老師、前輔警」這雙重身份令陳傳鎰心情膠着。

1989 6 2 日,已為人師的陳傳鎰在八號風球高掛的晚上,全身濕透站在跑馬地新華社門外,呼籲中國政府要善待學生,不要鎮壓學生。可惜六四事件終究發生,陳傳鎰自此不再以培訓學生「聽教聽話」為教師使命,「醒悟教學在立人,使其具道德勇氣心!」他希望學生能成為當年示威學生的繼承人,「為建構美好的中國出力,又不成為盲目反共之人,盲目愛國之愚民」。然而今天,陳雖然欣賞參與抗議的學生,但又認為現時運動已無人能控制場面,學生應該撤退,陳矛盾之情溢於表面。

假如我只是香港人……

對佔中,他有着一種介乎黃絲帶與藍絲帶的聲音。他和很多香港人一樣,渴求真普選,「作為香港人,我很明白戴耀廷提出佔中的原因,我們讓步了很多次,很不忿氣」。眼看現時香港混亂不已,他不時寫詩撰文, 抒發己見。他暢言道:「我希望中央與港人互諒互讓卻又不得要領,期望特首為人民發聲卻是緣木求魚。要命的是,再對種種不理想的現實沉默隱忍下去,香港便沒有將來!如此這般,教這群人如何是好?」所以陳支持佔中。

支持佔中,但他又支持「袋住先」,認為佔領行動要撤離,「若你坐到習近平如此高位,就會將香港民主的優先次序放很低,對不?很多人說,為了國家的前途前景,就要犧牲一小撮人的利益。十三億人,打貪腐, 很重要;維持統一,亦很重要,那麼我體諒國家暫緩處理香港普選問題,暫時放棄港人利益,不拿真普選」。陳傳鎰一口氣說出了香港年輕人所缺乏的中國情懷。他無奈表示或許不做中國人,就不用如斯中庸了。

陳傳鎰於4 年前確診忠上鼻咽癌,今年5 月復發。養病期間,出版了免費電子書《阿SIR 係阿SIR》,盡錄了他的敢言和憂國憂民的情愁。記者到達陳家時,電視正播放新聞,茶几上擺放着一大堆報紙,家人在飯檯吃飯,也是討論政事。訪問當晚,他的舌頭不能靈活運用, 與他課堂上教授公開試說話技巧時的妙語連珠狀態相差甚遠,而當輔警時的那副魁悟身驅已不復在,更顯老態。

佔中發展至今,曾「儆惡懲奸」及「春風化雨」大半生的他,又怎會想到彼此會有對立的一天?



清場期間多條道路將封閉

明日的清場形式與上周四金鐘清場類似,而怡和街及渣甸街多條道路會於不同時段封閉,由於附近有不少學校,警方提醒校巴司機留意交通安排。鄰近佔領區的中華基督教會公理高中書院校長鄒秉恩稱,校方會啟動危機處理小組,當日學生如遲到會酌情處理,若放學時清場未結束,校方會提醒學生避免經銅鑼灣離開。電車公司則表示,清場完成後會檢查怡和街的路軌,最快一小時後可恢復全線行車。


銅鑼灣清場封路範圍















順時序記錄


00:01

旺角通菜街與旺角道位置,有數十名自稱購物的市民被大量警員包圍。現場消息指,警員要求離開人士出示身份證。
除了於地面設立封鎖線,警方於天橋亦不準市民前往上址,現場一帶氣氛有點緊張。








00:15


警察封鎖旺角行人天穚的一個範圍,該範圍可以看到被包圍的人群。




00:40


約淩晨時份,警方封鎖旺角通菜街一帶,並擺放一桌一椅,命令在場市民前往登記身份證,才可離開。









01:00

陳淑莊來到旺角道警方封鎖線外,向警員查問警方的行動範圍究竟有多大。

現場所見,為數幾十名市民的「鳩嗚團」於旺角道近通菜街被警方包圍,而旺角道天橋,就近的通菜街及西洋菜南街亦有警員戒備及限制市民前往接近封鎖範圍。一整帶有數百名警員在場。










01:15


警方解封旺角通菜街一帶,行人天橋可以上落。有市民在馬路舉起黃傘,也有人拾零錢。






01:20


旺角道的封鎖區於已解封,現有市民於上址過馬路時跌錢及整理鞋帶。




01:30


有在場市民表示,目睹旺角行人天橋上發生衝突,一群疑似反佔領人士跟在場市民推撞。警方到場帶走一名男子離開天橋,並封鎖一條街道。






01:50 


有約二十多名市民,由天橋追趕反佔領人士懷疑打人後,至砵蘭街現場。警方隨即到達並要求相關人士登記身份證後方可離開。





07:25

銅鑼灣佔領區。留守者比往日多,暫有50人。








08:50

金鐘清場後,現只剩下立法會示威區及對出廣場空地仍有市民留守,連公民廣場,約有八十多個帳篷。示威區留守義工已清出兩旁車輛通道給車輛出入立法會。





08:50

義工整理物資















10:10

警員在軒尼詩道及怡和街交界斑馬線架設揚聲器,未知是為工展會還是明日佔區清場預告作準備。





14:58

銅鑼灣佔領區內人流較多,現場有宗教團體進行禮拜儀式,吸引群眾圍觀。





14:20

全新學生組織「學生前線」將於今午二時半參與遊行,由尖沙咀文化中心遊行到油麻地警署,譴責警方暴力對待路過旺角的無辜香港人。在現場所見,整個文化中心外圍都是警察。



14:30 

「學生前線」發起支持合法遊行,計劃由尖沙咀文化中心步行至油麻地警署,有參與者高舉「皇家香港警察」旗幟。








15:50


譴責警方暴力遊行已經去到柯士甸道,大批警察跟緊遊行隊尾。




15:00

遊行隊伍去到油麻地警署,參與者高呼「反對警察暴力,還我良心警察」後解散。







16:05

銅鑼灣佔領區內人流較多,現場有宗教團體進行禮拜儀式,吸引群眾圍觀。





16:09

銅鑼灣佔領區內出現不同的藝術品,表達市民的訴求。
有用氣球制的「CY下台」,亦有「我要真普選」的橫額,市民亦在橫額上寫上心聲。








20:30

今晚在銅鑼灣佔領區的市民明顯比以往為多,亦有不少金鐘和旺角佔領區熟識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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