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發育遲緩
摘自陳興時、張明島所著《白癡學者》一書
上海中醫藥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什麼是精神發育遲緩？它和大腦發育不全等是一回事嗎？
精神發育遲緩（Mental Retardation）的主要特徵為精神活動的發育停留在比較低的水準上，突出地表現為智慧低下，學習困難或不能學習，不能適應生活和社會的需要。它不是獨立的疾病單元，而是一組疾病的總稱。它既可為器質性改變的單一作用，又可為缺乏足夠的文化教育所致，變可兩者兼有之。世界衛生組織（WHO）修訂的國際疾病分類第九版（1978）及美國精神病學會（1980）編制的精神疾病診斷統計手冊第三版（DSM-Ⅲ）均採用精神發育遲緩的診斷名稱。過去我國通常採用精神發育不全（Oligophrenia）、精神低能（Mental Abnormality）、低能（Feeblemindedness）、精神殘缺（Mental Handicap）等名稱，較接近西歐及俄羅斯的用法。精神發育不全名稱是克雷丕林首先提出的。我國神經精神病學會（1981）通過的精神疾病分類中仍使用精神發育不全這一診斷名稱。但黃山會議（1984）則通過新的精神疾病診斷分類標準，採用了精神發育遲緩的術語取代精神發育不全。精神發育不全的概念一般是指發生在嬰幼兒期，特別是在2歲前受先天或後天各種有害因素的損害，使腦正常發育受阻，導致精神發育尤其是智力發育受阻。腦發育基本成熟後（通常指5、6歲後）各種因素引起的精神發育障礙、智力低下則不包括在本病的範疇以內。近年來對人類發育階段的研究，傾向於認為人腦的發育到16-18歲才基本完成，故在18歲以前各種因素引起的精神發育不完善及智力低下，均包括在精神發育遲緩的範圍以內。
我們在工作實踐中發現，精神科醫生常用的是精神發育遲緩等帶有精神兩字的名詞，而兒科或神經科醫生常用不帶精神兩字的名詞，如大腦發育不全等。所以說，它們僅僅是名稱不同而異，精神發育遲緩和大腦發育不全等是一回事。
聽說生這種病的人不少，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精神發育遲緩是社會精神科及兒科的一種常見病，其患病率較高。由於診斷標準、調查物件和方法不同，各國報告的患病率相差懸殊。低者為1‰以下，高者達30‰。多數的報告在1-10‰。其中，俄羅斯為4‰，日本為6.6‰，英國為8‰，美國為23‰，美國的患病率包括四級，其中輕度占總數的80%，中度12%，重度7%，極重度不到1%，白癡學者0.06%。美國學者認為，這個比例對大多數工業發達國家也大致適用。美國的統計情況表明，患精神發育遲緩的人數僅次於精神病、癌症、心臟病及關節炎的患者數，而居第五位。我國于七十年代初進行這方面的調查，如山東省濟南市1973年調查160526名城鄉居民，發現精神發育遲緩183例，患病率達1.14‰，1972-1977年四川南部地區372116名城鄉居民中有中度、重度患者887人，患病率2.38‰。北京市1977年調查了海澱區的187126名居民，發現精神發育遲緩481例，患病率為2.57‰。青島市1977-1978年調查了嶗山縣郊區60余萬農業人口，發現精神發育遲緩707例，患病率1.13‰。上海市於1978年在全市抽樣調查463202人，共發現精神發育遲緩806例，患病率1.74‰，其中中度及重度患者586例，患病率1.27‰。南京市1973-1979年調查了2103338人，發現精神發育遲緩2605人，患病率1.24‰。吉林省長春市1979年5月至7月調查了該市263832名居民，精神發育遲緩患病率為1.1‰。1979年四川省雲陽縣鎮六公共社共109955名人口中，發現精神發育遲緩248例，患病率為2.26‰。八十年代初，採用挨戶逐個兒童篩選與檢查相結合之法，全國12個不同地區（包括華北、華東、華西、華南、西北、東北、新疆）城鄉各抽樣調查500戶（共12000戶），對每戶7-14歲兒童用簡化韋氏智力篩選表逐個篩查，在8727名兒童篩選中，重度精神發育遲緩兒童46名，平均患病率5.27‰。一項全國調查披露：我國兒童精神發育遲緩患病率為1.07‰。全國0-14歲兒童智力低下流行學調查提供的資訊還有：我國兒童智力低下患病率城市為0.75%，接近國家的調查結果，農村為1.4%，略高於發達國家的調查結果。這次調查還發現，男性高於女性，農村高於城市，經濟和文化不發達地區高於發達地區。如果以3‰最低患病率推算，全世界目前有1200萬精神發育遲緩患者。在生了一個精神發育遲緩的孩子後，不僅給父母帶來痛苦，牽累家庭，留之無用，舍之不能，而且給社會造成的負擔也是相當驚人的。若以每一患者生存期平均生活費5千元計算，1000萬患者就耗資500億元以上，實際上消耗社會財富遠遠超過以上的數字。如美國，每一個這樣的患者平均要花費20萬美元。可見從優生學角度出發，研究和防治本病是極其重要的。
引起本病的原因錯綜複雜。有先天因素，也有後天因素。我們可以把這些原因歸納為以下五個主要方面。
⑴遺傳代謝異常：近十幾年來，出於生物化學的迅速發展，發現很多先天性精神發育遲緩是由於酶活性不足或缺乏所引起的代謝障礙，發生代謝產物分解不全所造成的。如苯丙酮酸尿症（Phenylketonurid）系由苯丙氨酸變為酪氨酸過程中羥化酶缺乏而引起的，致使蛋白代謝的中間產物苯丙氨酸蓄積，影響了中樞神經系統的發育。六十年代後期，美國已從1000萬名新生兒的腳跟上抽取少量血用於分析，通過這個步驟把1000名兒童從苯丙酮尿症的遺傳異常中挽救過來。又如半乳糖血症患者體內缺乏半乳糖激酶或尿苷二磷半乳糖轉移酶，使糖代謝中半乳糖和1-磷酸半乳糖聚集，對腦產生損害作用。
⑵染色體畸變：約占病因中的10%左右。染色體畸變可分為常染色體畸變和性染色體畸變兩種。一般而言，常染色體畸變的智慧缺陷性色體畸變嚴重。常染色畸變包括數目和結構改變。數目改變如多倍體、非整倍體。結構改變如染色體斷裂、缺失、重複、側位和易位，從而影響到染色體上相應基因遺傳信息的傳遞，引起機體遺傳性狀的改變，可產生疾病。先天愚型（伸舌樣癡呆，Down氏病）業證明是由染色體G組第21對三體型所引起。其他如18-Ⅲ體綜合征（Edwanr's Syndrome）、5短臂部份缺乏證等。據中國科學院遺傳所單位（1975）對155例先天性精神發育這緩的染色體組型分析，除先天愚型外，還發現有E組染色體長臂易位、G組長臂易位，以及21例大Y染色體，約占男性患兒的20%，其頻率比正常人中發現的大Y染色體頻率地要高得多。性染色體畸變，如先天睾丸發育不全症或稱Klinefelter綜合症，發病率約占男性的1‰，占精神發育遲緩的10%，在男性不育症中占10%。臨床特點為外貌男性，但乳房肥大（女性乳房），睾丸微小或甚至無睾丸，無精子，陰莖小，鬱子稀疏，喉結不明顯，性情類似女性，約25%以上患者表現智力障礙。本型患者是最常見的，染色體組型為47XXY，占本型的80%，此外還發現48XXX放49XXXX，病情更為嚴重。若性染色體丟失了一個X，表現為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全，或稱Turner綜合症，發生率約占女性智力缺陷的0.64%。患者外貌是女性，身材矮小，第二性征發育不良，卵巢缺如，無生育力，本症常見的染色體組症為45XO。此外還有不少嵌合型。超雌（Superfemale）是女性多一個X性染色體，如XXX或XO/XXX嵌合體，病人外貌為女性，但性發育幼稚，無月經，伴有明顯智力障礙。一般主夥，性染體X畸變數愈多，智力低下發生率愈高，程度愈重。上海市精神衛生研究所最近發現了4例性染色體畸變伴智力障礙的患者。
⑶妊娠期：孕期母體受到放射性照射，鉛、苯、煤氣中毒，腹部外傷，全身性疾病，濫用藥物或酗酒吸煙，親人死亡，監禁所致的刺激，避孕失敗後受孕以及胎兒與母體血型不合等。
⑷出生期：分娩時產程過長，羊水早破，負壓引產和產鉗助娩等所致的產傷如腦出血及窒息缺氧。產婦分娩時缺氧，無論是對產婦本身還是對產兒都會造成不良的後果。精神發育遲緩中，有相當部分是由於分娩困難而造成的。缺氧時間愈長，對腦的影響愈嚴懲另外，未成熟兒或新生兒體重低於1500克則發生智力低下的機會增多。
⑸幼兒期：特別是嬰兒早期反復發作的癲癇、腦炎、腦膜炎引起的高燒驚厥，腦外傷，內分泌病變，鉛、煤氣等中毒及克汀病等等。
怎樣早期發現精神發育遲緩？
孩子出世後，年輕的家長要特別注意以下三方面的問題。
當心特殊外貌：一些先天性代謝障礙或染色體異常遺傳性疾病的患兒，常具有特殊外貌。如精神發育遲緩中的先天愚型，頭面部可見：小頭，眼裂上傾，兩眼內眥間距增寬，鼻根低平，鼻孔向前向上，倒眉毛，唇厚，口半開，流涎多，舌頭常外伸，舌面溝裂多而深，呈所謂"陰囊舌"，耳小而低位，頜小，齶俠。身體部又可見：筋肉張力低下，身材矮，手掌厚而指粗短。有的指節缺少，末端指節向內彎曲，批趾與二趾間距大。這些患兒約50%左右可伴有心臟病（主要為室間隔缺損）。在皮膚紋理方面也有典型改變，如大批趾球區有脛側弓狀紋，指紋中、小指只有一條橫紋，掌紋中會出現一個特殊的atd角，為60°-70°，這種弓狀紋和特殊角是很有診斷價值的。而氨基酸代謝異常的患兒外貌多半為"碧眼金髮"，皮膚嫩白，乍一看還很漂亮，可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發基無華，人體有異常氣味。性染色體異常的男性患者可出現睾丸小、陰莖短、乳房發育、皮下脂肪豐富，無鬍鬚、喉結的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外貌。而先天笥卵巢發育不全患者批指線總數又可高達190-200條。高發區常見的呆小病患者常呈傻笑面笑，皮膚粗糙，滿面皺紋，內眥多有贅皮，十幾歲的孩子像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其他，還可有面頰呈玫瑰紅、哭聲怪等表現。
注意所謂的乖孩子：即這種孩子出生後，隨著歲月的增加，身體逐漸長大，但他們對外界反應卻不多，常"乖乖地睡著"，即使肚子餓了也不鬧，褲子濕了也不哭，這恰恰是本病的一個重要線索。
還要警惕"軟骨病"：小兒的動作是隨著大腦的逐漸發育成熟而有程式地發展的。因此，一個正常嬰幼兒，在7天時吸吮強而有力；1個月在飲食或入浴時能分辨冷熱；2個月能抬頭；3-4個月眼睛能跟隨移動的物體，哭聲按饑餓、憤怒、驚恐和疾病而有所不同，看到乳房或奶瓶就咂嘴；5個月能扶腋站立；6個月會翻身、聽從簡單的命令；7個月能長時間獨坐；8個月會爬；9-10個月會拉欄站起，表現明確的好奇、興趣和注意；12-12個月會模仿別人的動作；1周歲單獨直立；1周歲半獨立行走，會控制大便；2周歲懂得200-300詞，能控制小便；3周歲知道姓名和許多常用東西的名字，開始問"為什麼"、"幹嗎的"一類問題。而當幼兒不能如期達到上述標準，被診斷"軟骨病"而用鈣劑、魚肝油等治療無效時，應當想到這是由於神經發育障礙而引起的發育遲緩，是智力障礙的一種早期征角。
以上標誌是根據許多臨診觀察得來的，僅按單一表現，並不能就下結論，必須綜合分析。因為有時某些能力可以發育得特別早或特別遲。有的小孩可能三四歲還不會說話，但以後卻很快地趕了上來，最後發育得和正常小孩完全一樣。
那麼當家長發現自己的孩子得了精神發育遲緩，又經醫生確診後，又怎樣來判別疾病的程度呢？以下標準可供參考：
重度精神發展遲緩（白癡）——無語言能力，因而不能進行思維和智力活動，少數能學會發出如媽、爸等單音節的音，沒有勞動能力，表情茫然、舉動笨拙，一切生活起居均依賴於他人。白癡患兒有一個特點，就是臉部都很"相似"，人們一望而知，同時多半有軀體畸形及神經系統體征，常早年夭折。智商在20以下，智力測驗對他們大多不能適用，白癡占該病的5%左右。
中度精神發育遲緩（癡愚）——有極簡單的語言思維，口齒往往不清，動作笨拙，可認出家人，表情呆滯，在旁人的監護下可進行粗滯的體力活動。智商在20-50之間，癡愚占該病的15%。
輕度精神發育遲緩（愚魯）——臨床表現參差懸殊。言語、行為障礙不明顯，能運用思維分析簡單問題，可以接受初級文化教育，能料理個人生活和從事一些勞動。愚魯患兒軀體方面往往無顯著異常，嬰幼兒時接受新事物較正常兒童為遲，上學後易暴露智力低下，算術較語文差，往往多次留級而不能畢業，同時可有社會適應浪。智商在50——70之間，愚魯占該病的80%。
一般認為，輕度是可以教育的，中度是能夠訓練的，而重度是需要生活照顧的。
這裡順便提一下，在精神臨床上根據病因學、病理學的特點，可把精神發育遲緩分成許多特殊類型並予以特殊名稱，如先天愚型、苯丙酮尿症、家族笥黑蒙性白癡、地乳糖血症、克汀病、結節性硬化、赫勒氏綜合症和斯特吉-魏伯二氏綜合症等。按照精神發育遲緩患兒活動的特點，又可分為穩定型和不穩定型兩類。前者溫馴和善，易接近，較易接受教育和訓練，有時還可成為比較好的勞動者。後者情緒易變動，無法預測他們的行為，整日忙碌不停，來回奔跑，撕破衣服，毀壞傢俱，還可發生各種破壞衝動行為。
何謂智力測驗？
智力測驗是心理測驗的一種。近年來，智力測驗方法上有了進一步發展。以往只依據智力發育水準，即智力測驗所提的智商（IQ）水準來確定患者及其嚴重程度。現在傾向于判斷智力水準除了要求瞭解智商外，還必須結合測定他/她的社會商（SQ），結合運用適應行為量表和在學校的學習成績進行綜合判斷。智力測驗是根據正常兒童各種行為范型出現的順序和年齡相互規律，制訂出一整套量表作為正常行為範型的標準，並用此標準來衡量患者的成熟水準。當今國際上採用的智力測驗有斯坦福-比奈、蓋澤爾、韋克斯勒、丹佛發育篩選，以及畫人測驗、Peabody圖像詞彙測驗等。①Binet-Simon智力測驗是世界上最早彩的智力測驗之一，國內學者曾參照我國情況作了修訂，其內物件為3-18歲，每歲有幾個試題，根據測試成績確定智齡，然後換算成智商。②丹佛發育篩選法（DDST），按1月至6歲的不同年齡，選擇104個測驗項目，這些項目分為動作能、應物能、言語能和應人能4個方面。DDS知國內小兒科已廣泛應用。③韋克斯勒成人智力量表（WAIS）是當前國際心理學界公認的權威量表之一。我國湖南醫科大學修訂了中國常模，適用於16歲以上的成人。WAIS包括11個分測驗，其中6個文字的，組成言語量表，5個非文字的，組成操作量表。由言語操作量表構成全量表。智力測驗的結果一般以智商（IQ）來表示。WAIS的智商是採用離差智商。這是根據統計方法求出的均數和標準差計算出來的。
應該指出的是，所有這些測量都是國外使用的。從測驗內容到正常標準（常模）都帶有社會文化背景的差異，因此不能原封不動地套用於我國，必須建立中國的常模。在於測驗的試題一般是不公諸於眾的，因為如果讓大家都事先知道試題是些什麼，甚至多次學習，那就失去測驗的意義了。精神發育遲緩的IQ低於正常人，如以智力測驗衡量，一般是指IQ低於正常平均值2個標準差。如WAIS測驗，平均值為100，標準差為15，如IQ低於70（100-2×15），可以認為是精神發育遲緩。
這裡還要指出的智力測驗要慎重。近年來隨著家長對子女期望值的不斷提高，智力測驗在社會上頗為風行。熱衷於開發智力測驗專案的有醫院、學校，也有團體。其實，智力測驗具有相當的保密性、科學性和複雜性。測試量表的編制、智商的鑒別，都有嚴格要求。測試人員必須有相當的心理學修養。如果讓那些對心理學不甚了了的人搞心理測驗，等於請盲人指路。至於把心理測驗當作謀取私利的手段，測試效果怎麼會不走樣？再說，"智力測驗"不僅與測試者的"智力"有關，也受到測驗環境、測試者心態等影響。如果給一個孩子誤斷為"憨大"，無異于"林衝刺面"，終身受辱；如果為一個平常兒童帶上"早慧"的桂冠，同樣會揠苗助長，貽害不淺。
檢查精神發育遲緩的儀器有哪些？
⑴反應時測定（RT）：測定是在遮罩的隔音室中進行，患者坐在長椅上，注意集中，短聲聲壓為100分貝，由生理刺激器發出方波脈衝（波寬1MS），送至組合揚聲器產生。揚聲器置於患者正後方，雙耳接受刺激。當患者接到短聲信號後立即按下電鍵。此時，以PS-43型數位頻率計測量刺激到反應的時間。患兒接受二輪刺激，每輪20次。測定結果由電腦螢幕顯示。保曼斯特（Baumaister）、凱勒斯（Kellas）、傑森（Jensen）和凡納（Vernon）先後的報導，均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認為在低智育和反應時之間存在著緊密聯繫。實驗表明，低智力者反應時延遲，而高智力者反應時縮短。凡納認為，反應時是接受資訊的反應速度及其效率的敏感指標，該項實驗心理學方法在精神發育遲緩者檢查中特別有價值。
⑵腦電圖（EEG）：由於自發腦電信號和複雜性以及觀察者在分析腦電變化時的主觀性，使得有時腦電中有重要生理意義的資訊被忽略，或受到誤解。六十年代電子電腦的應用，提供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目前以對EEG背景活動的電腦分析的功率譜分析（PSA）為主，這因為它幾乎包含於頻譜分析（SA）、振幅積分分析（AIA）和週期分析（PA）。功率譜的CEEG是以數位描述代替文字描述，它可測出某些肉眼不能分辨的特性，提高了及電資料的應用價值。上海市兒科研究所（1987）報告45例苯丙酮尿證腦電圖，異常率為44.4%。異常及電力產主要表現為陣發性或非陣發性彌漫性棘波、尖波、棘-慢波、尖-慢波及慢活動。其中8例為典型高峰節律紊亂波型，接著對13例進行動態觀察，顯示EEG的轉歸與臨床恢復大致相平行。
⑶誘發電位（Evoked
Potentials,EP）：道森（Dawson,1957）採用電子電腦疊加功能證明在清醒的人的頭表面可描記到誘發電位。嗣後，誘發電位波型與障礙的相關問題，引起了人們的重視。查爾凱（Chalke）在精神發育遲緩中發現誘發電位潛伏期延長，波型差，正常人的左右不對稱現象消失，在接受新異刺激時，晚成份正波明顯增大。俄羅斯的華茲諾婦曾觀察一組IQ低於正常的患者，發現視覺誘發電位潛伏期延長，波幅下降20%。斯特勞瑪內斯對苯丙酮尿症研究發現，限度後隨著血中苯丙氨酸濃度下降到5-7mg/100ml或更低時，誘發電位主要正負波潛伏期對照組有明顯的縮短。達斯特曼（Dustman）報告，精神發育遲緩患者體感誘發電位兩個腦波（P4-N4和N4-P5）的波幅超過正常相應波的3倍，而且P4-N4和N4-P5成份的時程也遠較正常兒童的長。還有人報告，在正常人中，體感誘發電位早成份潛伏期與手臂長度有顯著的相關（r=0.8），而先天愚型患者中，這種相關性顯著下降（r=0.35）。這提示，患者身上有某種因素干擾了體感傳導通路長度與皮層反應潛伏期的正常關係。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1979）報告，先天愚型患者的聽覺誘發電位N1、N2負相潛伏期延長，P3波幅較大，視覺誘發電位的P2正相潛伏延長，P3-N2和P3波幅顯著增大，以及正常人視覺誘發電位右側大於左側的不對稱現象在先天愚型中少見。
上海市精神衛生研究所于1979年建立了國內TQ-19和CA1000型的誘發電位檢測技術系統，隨後對36例精神發育遲緩患兒和88例正常兒童對照組的聽覺和視覺誘發電位進行了測試。結果發現：同正常對照組相比較，顯示精神發育遲緩波型變異大，穩定性差，主要指標P2正相潛伏期延遲及波幅降低，P4正相出現率明顯高於對照組，兩率差別具有極顯著性差異。我們探索誘發電位用於精神發育遲緩實驗診斷的電生理參考指標後指出，P4正相出現率在協助精神發育遲緩診斷上的臨床意義較其他各項指標更有價值，適合用於正常兒童群體或高發家系中精神發育遲緩的篩選。我們還對精神發育遲緩患兒在服藥前後進行了聽覺和視覺誘發電位縱向觀察，發現治療後本組患兒誘發電位波型較治療前穩定，波幅增大，潛伏期時程恢復至正常範圍，這和臨床記憶、語言改善和記憶功能測定的提高是相一致的。這提示了聽覺和視覺誘發電位為精神發育遲緩近期療效評定的一項客觀參考指標。當然目前研究誘發電位與智力水準的相關結果都是實驗組與對照組之間的比較結果。因此，還不能認為，EP技術比傳統的心理學方法更為準確可靠，但是可期望通過實驗方法的改進和標準化後，誘發電位技術可作為評定的一個客觀參考指標。
⑷及電地形圖（Brain electric
alactivity mapping，BEAM）：是近年發展起來的一種及功能檢查新技術，由萊曼（Lehmanin,1977）和雷戈特（Rngat,1987）研製而成。它的原理是把已經通過及電儀放大後的自發和誘發及電信號，輸入電子電腦內進行第二次分類處理，分門別類進行整理排隊，並把它換算成能反映能量大小的功率譜，然後再進一步算出各種頻率的功率譜在大腦的空間分佈圖，腦電地形名稱就來源於這個原理。這種腦電地形圖可以通過印表機打到大腦的模型圖上，功率譜能量的大小可用不同等級的數位號碼或者不同色彩來顯示，其圖形類似於二維平面上的CT圖形，從而以直觀、醒目的地形圖形式顯示出大腦損傷的部分、範圍和程度，比現在常規腦電圖對疾病診斷定位更準確。國外報告，臨床已顯示MR是目前腦功能檢查中比較客觀而先進的一種方法。如俄羅斯莫斯科大學（1983）結合WAIS測驗，發現精神發育遲緩患者誘發及電地形圖的P300晚成份有異常。上海市精神衛生研究所最近引進該技術，正在對白癡學者及精神發育遲緩患兒展開自發和誘發腦電地形圖研究。
⑸正電子發射掃描（Position emission
tomography,PET）：正電子發射掃描是近年來開展起來的無損傷性連續測定人腦代謝的核醫學診斷工具。這是由美國國立精神衛生研究院的索考洛夫（Sokoloff）1975年首先應用於狒狒身上獲得成功的正電子發射掃描主要通過迴旋加速器產生的放射核素合成能發射正電子的放射性示蹤物，然後把它注入人體內，通過用與電腦相連的γ射線照相機的檢測，就可獲得活體內分子相關物質代謝的動態資訊。因而，正電子發射掃描與CT等其他造影術同，它得到的圖像不是組織空間和結構圖像，而是某些生物活性物質的機能性動態圖像。有報告認為，中、重度精神發育遲緩患者葡萄糖代謝有彌散性降低，尤以額葉和額頂葉皮質為主，皮質下結構也有某些降低。弗雷德蘭德（Fredland）等近年來研究報告認為，精神發育遲緩兩側顳頂區皮質代謝活動亦有改變。患者智慧缺損程度與局部代謝減少有顯著相關。最近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已研製成功了我國第一台正電子發射掃描實驗性樣機，一些科研機構已在向國外訂購。這項新技術在我國臨床醫學上的應用為期不遠了。
⑹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是一種無損害的影像診斷技術，是最新的CT技術，原理是用射線波和強力的磁場來改變人體原子的能量，特殊的射線頻率通過磁場引起體內氫原子共振，發生一種可由電子電腦測量和分辨的信號，得到與CT相同的橫斷面影像。貝森（Besson,1985）報告，精神發育遲緩組白質T1值在於正常對照值，PD值變大於對照組。俄羅斯學者報告的精神發育遲緩的磁共振也有類似的改變，部位尤以額頂葉皮質為主，皮質下結構也有某些改變，患者智慧缺損程度T1值改變有顯著關係。
得了精神發育遲緩後怎麼辦？
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而又聰明，現在國家提倡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因此這種願望也就越來越迫切了。但是我們還應當看到，由於目前的醫學科學水準所限，加上種種原因的制約，精神發育遲緩患兒仍然可能發生於某些家庭中，面對這種得了精神發育遲現實，唯一的辦法就是尊重現實，及早去醫院診治，爭取將可能的病變消滅在萌芽狀態。醫生診斷時首先考慮確定患兒有無精神發育遲緩，然後再進一步尋求病因，探尋病因時首先澄清是先天性或者後天性的因素所致。輕度患兒年齡愈小（特別是嬰兒），愈難確診是否有智力低下。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多次定期隨訪檢查，並參考其他檢查的資料加以分析。如與遺傳有關或疑難病例可選作有關的實驗室檢查，如白清蛋白結合碘測定、尿內正常代謝產物檢查、腦脊液化驗、螢光顯帶技術染色體分析、腦電力產（EEG）、腦誘發電位（BEP）、及電地形圖（BEAM）、顱骨X線攝片、及空氣造影、智力測驗和各種生長發育指標的測定等。
當患兒經臨床醫生明確診斷後，接下去的問題就是治療。我們的治療和國外大同小異，即藥物治療和教育治療。這裡先談藥物治療。以往所用的的藥物有谷氨酸、複維磷、珠層片、生豬腦粉、生牛腦粉、腦磷脂、腦複新、γ-氨酪酸以及乙醯穀醯胺針劉、頭皮針灸。近些年來，國內外又增加了些藥物和營養劉，如724片劑、腦安泰、葉酸、維生素E、加壓素、健腦丸、稚爾靈和智力糖漿。新近，國內研製了腦複康新藥，目前也開始用於臨床。但是這些藥物中的絕大部分尚無肯定療效。新藥腦複康對一部分智力有嚴重障礙、年齡偏大者的效果也不明顯。《聊齋志異》裡記述著狐仙或鬼神幫助書生提高智力的故事，象徵著中華民族對於提高智力方法的嚮往。但是應當看到，目前國內外一引起促智藥物經過更大規模的實踐之後，希望又黯淡了下來。可以這樣說，世界各國目前尚無公認的真正改善智慧發育的藥物。也就是說，這類疾病暫時還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
目前在這些大腦代謝改善藥中以γ-氨酪酸、腦安泰、腦複康較為常用。
γ-氨酪酸又名γ-氨基丁酸、GABA，常用於記憶障礙等疾病，但不能過血腦屏障。片劑由上海黃河製藥廠生產，每片0.25克。一般劑量為每次3-4片，每日3次。劑量過大可致肌肉無力等症狀。
腦安泰：由豬腦製成，蘇州製藥廠生產。主要萬分是氨基酸，每日3次，每次3片。個別患兒對藥味有厭惡感，大便次數增多。
對因治療上可採取以下方法。如苯丙酮尿採用低苯丙氨酸飲食（如大米、玉米、蔬菜、水果等），並限制含豐富的苯丙氨酸飲食的攝入（如小麥、肉、魚、蝦等）。有的還採用低苯丙氨酸水解蛋白，這樣既可排除苯丙氨酸，又保證其他氨基酸的供給，常用量為3-10g/日。有條件者應進行血中苯丙氨酸濃度測定，以保持在10-20mg%為宜。苯丙酮尿症是經過早期治療更可治癒的一個典型例證。出生後3周內即開始治療，智力發育可完全正常；出生後6個月內治療可使智力損害明顯減輕，6歲以上再予治療就事倍功半了。對伴有興曆躁動不穩定型的精神發育遲緩患兒可以採用小劑量氯丙嗪、泰爾登等藥對症治療，以防傷人毀物和自傷。對伴有癲癇發作者要及時選擇抗痙攣藥物治療，如魯米那、苯妥英鈉、安定、硝基安定、苯琥胺、抗癲靈等。呆小症患兒可予甲狀腺素和小劑量碘劑治療。劑量應視病情輕重、年齡大小及個體耐受性而異，治療宜從小劑量開始，逐漸增加，症狀好轉再用維持量，成人每日不應mg，每20天為一療程，療程間需休息1-2周。若出現輕度脈快、體溫升高、消瘦等症狀，一般不必停藥，較重者可減量。先天性睾丸發育不全可使用丙酸睾丸酮或甲基睾丸素。肌肉注射，每週2次，直至性發育明顯改善後，仍需繼續用維持量。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全的治療一般在12-14歲開始，先以求偶素0.5-1.0mg口服，每日1次，每次0.5-1.0mg，在第二周加用黃體酮10mg，肌肉注射，每天1次，共12天停止注射。治療後可有月經，但無生育能力。腦積水患兒精神外科手術治療。
精神外科是對大腦的特定部位進行局限性手術來醫治某些頑固性精神發育遲緩的一種治療。由葡萄牙里斯本的精神病學家莫尼茲（Maniz）和其同事神經外科醫師利馬（Lima）於1935年首創，並因此獲得1949年諾貝爾醫學、生理學獎。但後來由於政界和某些社會團體持不同意見，提出從"人權"、"人道"考慮，所以在較長時間內精神外科仍極少被臨床接受。直至七十年代，隨著社會發展，不少權威人士認為手術帶給患者的損害要比疾病本身所引起的影響遠為輕微，而效果則相對明顯。同時又由於現代科學開始應用到立體定向精神外科，從手術靶位來看，也從50年前的前額葉轉移到了邊緣系統，這幾個關鍵問題的解決，方為現代精神外科的實踐與應用提供了保證，出現了今天的復興趨勢。目前精神發育遲緩適應症是興奮過度性白癡，如對自身狂暴、摧殘，且危及醫護人員、家屬親友安全者。手術中，在行下丘腦破壞之前，先用電刺激試驗，如出現心動過速、血壓升高、瞳孔擴大，即為定位正確的佐證。這些患者手術前腦電圖（EEG）、誘發電位（EP）均異常，血漿5-羥色胺下降，而下丘腦破壞術後可恢復至正常。對某些傷殘、畸形還可進行整形外科治療，以改善器官的功能，如舌系帶過短、唇裂、齶裂等。腦積水變用手術治療。我國南京神經精神病防治院最近對48例頑固性精神病（包括精神發育遲緩）進行了手術治療，收到了一定效果。當然必須注意的是，手術仍需精神科醫師、心理工作者、社會工作者及行政官員集體會診慎重決定，並由有經驗的術者確定靶點並操刀。手術變只宜應用於通過其他治療無效、頑固而又嚴重、生命希望有限的病例，且術後有累及人格和智慧之虞。
精神發育遲緩能不能治好？這是讀者們最關心的問題了。我們認為這取決於病因、患病時的年齡、智力障礙的嚴重程度和可能提供的治療、訓練和管理護理條件。如有些白癡，由於病因尚不明了，或者病因雖明瞭卻缺乏有效治療，又伴有軀體疾患，不斷發展，這類患兒常難於長久生存。一般來說，發現得早，患病年齡遲，病情較輕的療效就好，甚至可達到獨立參加學習、生活、工作的程度。反之，患病年齡早、受損較重、症狀顯著和醫療條件差者，療效就差，預後不好。
治療兒童多動症的藥物利太靈也能治療精神發育遲緩嗎？
利太靈（Ritalin）主要是用於兒童多動症（又稱MBD）的治療。近年來，有人利用利太靈治療輕度精神發育遲緩，患兒的學習、理解及記憶能力均有改善。也有的用苯丙胺、咖啡因治療精神發育遲緩。但我們沒有這方面的使用經驗。
從何著手預防？
上面說過，目前我們對付精神發育遲緩還缺乏根本性措施，即使經過最好的藥物治療和教育訓練也仍達不到正常人的水準，因此重點放在預防上。近10年來，我國在精神發育遲緩預防上採取了若干措施，其主要內容是三級預防。
⑴一級預防：①普及兩個教育，一是提高全民對精神發育遲緩對我國人口品質的影響及人民心身健康損害的認識；二是提高對精神發育遲緩可防可治的認識。②在政府有關部門領導下，全盤計畫。從流行病學工作做起，摸清疾病頒及發病規律，探討主要的病種及病因，建立專門的預防機構並健全新生兒出生登記及追訪制度。③做好孕婦的保健工作，避免各種有害因素的影響。堅持常規的產前檢查，預防難產、急產，在邊遠地區，加強預防中樞神經系統操作和感染。在缺碘地區保證孕婦攝入足夠的碘。④婚姻指導和計劃生育。
⑵二級預防：①對遺傳疾病進行早期診斷處理，若父母中已有人患明顯的遺傳病或子女中已有遺傳性疾病者，或高齡初產婦可進行產前診斷，如確診胎兒有遺傳性疾病，當即終止妊娠。②運用兒童發展心理學的知識和技術對嬰幼兒進行定期檢查，對可疑兒進行定期訪視及早期干預。③對由於社會文化或心理社會因素為主要原因的精神發育遲緩及時進行強化教育訓練。④積極防治各類精神發育遲緩兒童的情緒及行為障礙。
⑶三級預防：主要包括對患兒的行為和生活指導、特殊的教育以及對父母的諮詢服務，以説明克服患兒在行為和個性問題上所表現出來的困難。對輕者進行職業訓練及在監督下走向社會勞動，在肢體功能鍛煉下，盡可能提高功能水準，以提高生活自理能力，最大限度地減少殘廢。重度及極重度患者需要專人終身監護，在家庭和福利機構受到照顧。
1988年甘肅省通過了我國第一個關於精神發育遲緩的地方法規《禁止癡呆傻人生育的規定》，這是預防方面的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精神發育遲緩患者的性問題。
長期以來，人們把精神發育遲緩患者的性要求和性行為看成是一個僵化問題。現在看來，那種認為精神發育遲緩患者對於性問題是無知的，或是無性欲的觀點是不全面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吉布哈德（Gebhard）的新近報告。他追蹤觀察了84例精神發育遲緩患者，年齡在11-40歲之間，其中46例的智商為61-70，23例為51-60，13例為31-50，2例為41-40。他同時測定了477例正常男性作為對照組，這些對照者從未犯過罪，也從未被拘禁或有精神病史。結果發現，精神發育遲緩者在青春前期的異性交往（40%）比正常對照組（52%）少，相反，前者在青春前期的同性交往（50%）卻比後者（41%）多。僅僅3.6%的患者在兒童期表現有和成年男子一樣的性接觸史，其比例和對照組（3.7%）極為一致。幾乎有接近半數的精神發育遲緩患者表現在青春前期手淫史，而正常對照組只有三分之一。然而，這兩組的青春後期手淫發生率則相等。對於青春後期的各年齡組來說，精神發育遲緩者發生手淫的頻次比同齡對照組少。精神發育遲緩者有同性戀內容的夢和幻覺的次數比對照組多，能描述同性戀經歷的精神發育遲緩者約占57%。而未婚對照組只有34%。然而，表現這類行為的主要年齡範圍是從青春期始至15歲止，15歲以後則顯著穩定地減少。吉布哈德追蹤觀察的精神發育遲緩患者婚前有擁抱異性或性交的比正常對照組少，不過這種差別和兩組間似乎存在的同性戀發生率的顯著差別一樣，可能僅僅表明它們是精神發育遲緩習慣刻板動物所造成的結果。事實上，精神發育遲緩與對照組之間並不存在太多的不能解釋的差別。吉布哈德最後認為，雖然某些造成精神發育遲緩者的生育能力並沒有生物學的障礙。這一事實表明，如對精神發育遲緩患者的性生活採取比較寬容的態度，將會有許多嚴重的問題，因為很可能發生不合格妊娠。阿根廷有個男性白癡學者在性動作表演上有極其豐富的經驗，超過同年齡已婚男子。當然這個病例是精神發育遲緩者中的佼佼者。但也告訴了我們，由於多數精神發育遲緩者能接受適當的性知識，特別是使用他們能夠理解和模仿的語言反復進行解釋，將更有助於他們接受這種教育。所以，可將避孕方法以及和性行為有關的其他一些問題告訴他們並能收到一定效果。在我國，人類的性行為長期以來被列為科學研究的禁區，近年雖然略有改變，但對於精神發育遲緩性問題的研究資料仍相當貧乏。
目前國內外是怎樣看待精神發育遲緩的？在教育治療和訓練管理上有何進展？
在今天的發達國家裡，首先是醫護專業人員和社會公眾對待精神發育遲緩的態度發生了重大改變。精神發育遲緩者被長期禁錮在深院斗室，與世隔絕的時代已經結束，大多數患兒生活在社會和家庭中。法國前總統戴高樂將軍在這一變革時期曾起了"身先士卒"的良好帶頭作用。戴高樂第三個孩子名叫安娜，誕生于1928年元旦這天，是先天性白癡患者。她的精神發育遲緩使才智過人的戴高樂無比痛苦和憂傷。但他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帶頭衝破當時的舊習慣勢力。將軍儘管公務很忙，但仍不時陪伴她。他常喜歡把她抱在自己的膝蓋上，拉著她的手娓娓動聽地唱道："小姐，你是美麗的。"自小安娜於1948年2月6日去世後，戴高樂夫婦創立了"安娜·戴高樂基金會"，專門救助殘疾兒童。此基金會的首任主任是喬治·蓬皮杜。戴高樂還寫下遺囑，把他的版權及他的總統退休金都捐贈給此基金會來開展工作，以永遠紀念他的愛女。戴高樂曾這樣對人講起過他的安娜："這個女兒對我來說也是上帝的一個恩賜，她是我的歡樂，她幫助我克服了許多挫折，也使我獲得了眾多的榮譽，使我永遠向前。她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裡。"在他的影響下，法國這方面的工作得到了迅速發展。俄羅斯、美國、日本、加拿大等國也非常重視這項工作，如俄羅斯是世界上最早建立起精神病院外日間住院站的國家。
筆者曾在丹麥、美國耳聞目睹國外民眾是很關切低能兒童。他們認為能關心身心殘疾兒童（身指軀體功能，心指精神發育）是一種有教養的表現，而歧視這些兒童將受到輿論的譴責，甚至捲入人權問題的司法糾葛中去。美國政府順應公眾心理，通過了有關保護身心殘疾兒童的各種法案，積極投資建立相應的保護中心、專門學校和研究機構，並支持社會團體開展各項活動。繼甘迺迪總統以來的二十餘年中，歷屆美國總統的夫人，直至當今美國第一夫人希拉蕊都身兼各種保護兒童身心健康協會、民眾團體或基金會組織的名譽主席、顧問等。1982年7月4日美國獨立節那天晚上，筆者之一在華盛頓電視節目上看到了由當時第一夫人南茜主持的白宮草坪上所舉行的兒童遊藝會。一些身心殘疾兒童演出了各種趣味橫生的節目。
具體些說，在美國對身心殘疾兒童所進行的各項保護措施，除了由國會通過多項法令，從法律上、組織結構上以及人力財源上給予這類兒童一定的保障外，還進行了某些必要的改革，建立了相應的專門機構，從事防治和研究工作。今天他們認為以大型病院形式將患兒與社會隔絕的做法是不合乎時代潮流的，非人道的。目前長期住院的做法已讓位於規模較小的以社區為基地的防治機構。智力低下的研究專案被列為科研規劃的重點課題之一。在華盛頓、紐約、麻省、加州和賓州都設有第一流的及研究機構。筆者曾在丹麥哥本哈根和美國華盛頓及賓州參觀一些低能兒童機構，其設備條件之完善，研究與管理教育力量充足，令人歎為觀止。
另一方面的變化是精神發育遲緩的教育治療發展迅速。關於這方面的最新進展，絕大多數是比較簡單和耗資少的，包括言語治療、行為治療、工娛治療、職業治療等，目的在要使患兒掌握盡可能多的知識和技能，喚起他們的主動性，有人又稱這一治療為"開發性治療"。這一治療過去被認為是精神科醫生的事，而今天責任卻不少落在教育工作者、心理工作者和社會工作者身上了。其根本原因是，過去人們對於精神發育遲緩兒童的可教育性持悲觀態度，而今則讓位于樂觀主義觀點了。樂觀主義派認為：除具有進行性器質變化的患兒外，精神發育遲緩並非發育停頓，病情也不是江河日下，而是隨著年齡增長，可有不同程度的好轉。又認為，對已經形成智力損害者，重點應放在教育治療上。這些內容廣泛的教育治療，各國又給以不同的名稱，如白日醫院、中途康復站、寄養之家、低能工廠、醫療性工廠、醫療性農場等。在教育治療上這些國家有一整套訓練計畫，包括視覺、聽覺、行為訓練和提高知覺、注意、思維能力等方面。訓練的時候，將情況相似的患兒十余人編為一組，對中度低能者，重點訓練他們的知覺、言語和運動功能，以適應日常生活為主要目標。對輕度者，則以教育為主，讓他們學習一些文化知識，形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學會一些較簡單實用的勞動技能。在教育治療上，電視、錄影、電子電腦等現代手段貫穿到每個五一節上，取得了良好效果。下面簡要介紹兩種常用治療。
言語治療：擬聲訓練——利用圖畫和模型，令兒童模仿動物、汽車、電話等聲響。聽覺訓練——令兒童聽東器、聽唱歌或聽故事，同時結合看圖片、聽音樂並配合拍手、行走等動作。表現訓練——如說出身體部位、衣服、食物、玩具的名稱，或反復朗讀、回答問題、解釋圖片和表演動作（學母親做飯、哄小孩等）。
行為治療：基本訓練——進行日常生活動作如衣、食、住、行的訓練。運行訓練——制定了成套體操、爬行或攀登，改變原來的笨手笨腳。條件反向訓練——以食物作為強化物的操作，增進注意力等。多重感覺訓練——鼓勵兒童學習每一次新技能時聽覺、知覺等並用。
我國是制度優越的社會主義國家。1949年全國解放後，黨和政府十分翔精神發育遲緩兒童，舊社會那種流落街頭，凍餓而死，受到非人待遇的情景已經一去不復返，尤其近年來國家發展很快，腦研究問題已經提到議事日程上來。1980年成立了中國科學院上海腦研究所，嗣後又成立了兒科、神經科和精神科等研究單位，組織專門人員進行研究。另一方面。鑒於現階段該病的發病原理、治療方面的一些問題還未能解決。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些省市如安徽、上海、瀋陽等地又先後為低能兒開辦了特殊學校等組織形式，針對性地解決當前一些實際問題。就拿上海來說，有些區和街道辦起了兒童福利院、兒童育能院和寄託所，以全托或日托形式收下智力低下的學齡前兒童。近年來又出現一種特殊學校，有的附設在普通小學，有的附設在聾啞學校，還有的單獨集中辦校的。有些外國專家還專程來觀摩低能兒童的管理和教育。這類學校的特點是教育進度慢，較多地採用直觀]形象和興趣性教育方式，講究效果和實用，盡可能使他們的智慧缺陷得到補償。許多患者經過特殊教育，智力得到不同程度的發展，達到"自我服務，自食其力"的程度，其中的一部分加入到社會生產行列中去。那麼，另一部分較重的患者，家中無人照管，閒散在社會上又怎麼辦呢？精神發育遲緩的福利工廠、街道工療站就是一種很好的形式，這些組織相似於國外的醫療性工廠等組織。我國有一些全民和集體所有制的社會福利機構，已安排了低能患者就業。他們的勞動實際上是適應社會的再教育訓練，早來晚歸，按時服藥，這樣一來，病還必須得到了控制，患者又有一定勞動報酬，同時增加與社會的接觸，可以防止或減慢他們進一步的退縮。實踐證明：這類組織機構確實是一種行之有效，適合中國國情的精神衛生服務形式，曾受到國際上高度稱讚，被譽為"上海模式"。
沒有特殊學校等組織機構的地方怎麼辦？
當然從各地來看，發展也是很不平衡的，這裡原因很多，其中經費和專門人員的來源是主要的問題。就拿發展較快的上海來說，仍有相當數量的患兒未能進入以上這些機構。在沒有這種特殊學校或福利工廠的地方，家長、教師和社會工作者就要多費力氣了。家庭教育治療上要貫徹"逐步升級"、"循序漸旱災"、"持之以恆"的原則，從最簡單的生活起居開始，反復訓練，直至掌握。患兒的家長還要留心觀察孩子的言語、舉動，把他們的性格、特點、智慧等情況記錄下來，參照上面介紹的方法逐步去做，以探索一套適合自己患兒的有效方法。當然，對智力低下的孩子進行家庭教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毅力，並須花費大量的時間，還要有一些專門的知識。這裡需要說明的是，有的父母寧願代患兒穿衣、餵飯等，而不設法教育他們自己做，因為"代勞"比"訓練"更省力些。實際上這不是一種積極的辦法，為了避免當前的麻煩可能造成長遠的麻煩。有的在教育中操之急或教育不得法，這就需要及時總結經驗，改進方法。也有的家長一心依賴藥物，希望有什麼靈丹妙藥能使孩子"一朝開竅"，待各種藥物用遍，不見顯效時，失望之餘，也就放任自流，聽天由命，不加管教，結果反而喪失提高智力水準的時機。在這裡我們多想想白癡學者的例子，白癡學者是從消極力量變成為對社會做出力所能極的有益貢獻的積極力量的例子，是患者缺陷補償與強化學習達到極高水準的例證和典範。總之，我們要避免這些不利因素，盡最大力量使孩子能夠由重殘而變輕殘，由輕殘而變不廢。
精神發育遲緩科學研究的前景如何？
我國精神發育遲緩科學研究起步雖遲，但自從1978年衛生部科研10年規劃中明確地將精神發育遲緩作為重點研究專案，國內在生物學、生物化學、人類學、遺傳學、心理學、電生理學、社會學等科學做了大量工作。
展望未來，部分遺傳性精神發育遲緩的根治必須從改造遺傳物質著手，才能糾正遺傳缺陷，即所謂遺傳工程（又稱基因工程）。它的原理是將外來的或人工的基因加細胞，與細胞裡面原有的基因整合在一起，來改變基因組所攜帶的遺傳信息，以達到按照人們意志改造生物性狀的目的。這種方法如能用於精神發育遲緩的研究，就可以從根本上治癒一切基因遺傳性因素的疾病。不過，目前這項研究還處在計畫之中，或處於萌芽狀態，還只能說是一種富有吸引力的前景而已。但從科學的角度來看，人類的這種願望絕不是一種空想，有朝一日，這一人類千百年夙願一定能實現的。但當前則應把注意力更多地投入患兒的培養教育上面。
全社會都來關心精神發育遲緩兒童的成長。
由於舊思想的影響，加上精神醫學知識還不夠普及，社會上一些地區和單位甚至家庭中仍然存在著各種不正確的態度，歧視和戲弄這些低能患者。有個別地方這些患者被壞人誘騙、玩弄、污辱，因而使患者以及他們的家屬產生嚴重自卑心理。這不僅有害于患者的健康，甚至也導致有些患者產生消極厭世的嚴重後果。上述這些種種行為，是與我國社會主義制度不相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四十九條明確規定："兒童受國家的保護"，"父母有撫養未成年子女的義務"。維護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是黨和政府堅定不移的一貫政策，也是每個中國公民必須遵守的法律。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孩子從呱呱墜地起，就是權利的主體，一切屬於他的合法權益，法律予以保護。所以我們要提醒那些有意無意戲弄身心殘疾患者的人，當你用粗言穢語不堪入目的舉動傷害低能兒童時，這種言行既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所質、良知和人格。這種殘害兒童的做法，是違法犯罪的行為。另一方面，我們也以誠懇的態度，奉勸某些患兒的家長，在對待這些更需要父母愛護和教養的患兒時要有一個正確的方法，既不要動輒打罵，也不能放縱不管。並期望有關部門能明察其情，在可能的範圍內，多為兒童辦好事，盡力發展特殊學校和福利工廠等機構設施。同時，要與有關單位通力協作，對殘害兒童中的觸犯刑律法的人或事要敢於仗義執言，堅決打擊。總之，患兒的親屬、鄰居、學校的教師、醫生、心理教育和社會工作者，大家都來關心、愛護這些精神發育遲緩兒童的成長，使這種良好風氣發揚光大。
摘自陳興時、張明島所著《白癡學者》一書
上海中醫藥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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