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7日 星期一

柬埔寨紀行 一次銘心刻骨的旅遊




柬埔寨紀行
一次銘心刻骨的旅遊






我和幾位好友參加了一個旅行團,從北京出發,赴越南、柬埔寨。有意思的是,在柬埔寨的三天,從金邊到吳哥,遇到的兩位當地導遊,都不約而同地講述了紅色高棉統治期間的大屠殺。我曾經在《書屋》
200410期讀到燕妮的文章《穿越歷史的悲愴》,從中瞭解到波爾布特時期的紅色恐怖的概貌,這次身臨其境,更有一番銘心刻骨的感受。

金邊的導遊叫吳小小,她讓我們叫她小小。她是柬埔寨華人,是一位40歲出頭的中年婦女,曾經當過教師。她說,家中原有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共十一口人,原來住在金邊,1975紅柬波布當政以後,全家被殺了十口,只有她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那時她不到10歲。講著講著,她就難過得要哭出聲來。

說起過去的柬埔寨,她語帶自豪。她向我們介紹,這是一個風調雨順的國家,沒有颱風,沒有地震,一年可以種三季莊稼,馬德望一個省的糧食就可以養活全國的百姓。國家曾經很富有,法國人統治時期,金邊被稱為東方小巴黎。上世紀60年代,西哈努克主政,新加坡李光耀都提出要學習柬埔寨,那時老百姓的生活比現在好得多。

1970年,朗諾趁西哈努克出訪,發動政變。1975年波爾布特領導紅色高棉推翻了朗諾,攻佔了金邊。他們對老百姓說,美國人要來轟炸金邊,讓全城的人都趕快出逃。不用帶細軟和衣物,三天後就可以回來。城裡人全部被趕到鄉下,金邊成為一座空城。

下鄉後,他們問誰是知識分子?那些醫生、教師、公職人員等不知其意,站了出來,以為可以先一步回城。一萬多人被帶回金邊,紅色高棉把他們集中在一所學校中,對他們施盡了各種酷刑,最後全部折磨而死。剩下的留在鄉下,再也不能回來。紅色高棉不但共產,而且共妻。在鄉下,男生在一處,女生在一處(那邊將男性都叫做男生,女性都叫做女生),全部穿黑衣服。女生全部剪短髮。不許夫妻在一起。

他們不時選出100個男女配對,不服從者就殺掉。女生長得不好看還算幸運,如果長得漂亮,就會先被輪姦,然後把她發配給殘疾人。紅色高棉經常讓幾個老百姓挖坑,不告訴他們幹什麼,挖好後,就把挖坑的人活埋掉。天天讓城裡人做苦工,餓死的、病死、殺死的多達300萬人。而當時柬埔寨總人口不過700多萬人。小小還說,當時我們華人想要脫離苦海,向祖國求援,但是中共政府不收留我們,說我們華人是資產階級。

她大概也知道中共政府是紅色高棉的支持者。又想起我看到的材料,紅色高棉大屠殺,華人是重點之一。當時柬埔寨有華人43萬,死去21.5萬人;越南裔2萬多人,幾乎全部死亡;泰裔2萬人,死了8000人。這些數字都高出整個柬埔寨非正常死亡的平均值。

小小說到中共政府不願收留逃難的華人時,我的心驟然疼痛。權且不說各種國際政治力量之間的博弈和交易,僅從血緣關係著眼,怎麼能看著別人把自己的親人往火炕裡推呢?

柬埔寨當年的富有,在參觀金邊王宮時,也可以體味到。小小在介紹國王和王後用黃金與鑽石鑲嵌的朝服,介紹用銀磚鋪就的宮殿地面時,那自豪的神情溢於言表。參觀了王宮,我們就去參觀位於金邊波爾布特罪行館,那裡曾經是一所學校。小小讓我們不要腳踏草坪,她說一萬多人的屍骨,就埋在下面。

在破舊的教室裡,我們首先看到,很多房間中都只有一張鐵床,鐵床上都有鎖定人手腳的鐐銬。旁邊有鐵鍬、鐵棍一類的利器。牆上的照片告訴我們,死者大多是用利器施以酷刑,然後讓他們的血一點點地淌盡流乾死去。從照片上看,在死者躺著的鐵床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小小說,這是高級人士受刑至死的監牢。

接下來,又帶我們到普通人的監牢。那是將一個大的教室用磚頭隔成的一個個半截小空間,每間牢房的大小容不得一人躺下,紅裸的磚頭牆上,掛著鎖人的鐵鏈。還有兩間教室,展示著一排排死難者的照片。女性一律齊耳的短髮,黑服。從大量死難者中看,還有外國記者和兒童。也有不少照片直接攝下在酷刑中死去的人,形狀難以言表。

據說這些照片都是從紅色高棉檔案中發現的,當年他們是想用這些照片嚇唬那些不服從的百姓。一張照片讓我們駐足很久。那是這個學校的女校長,她懷裡正抱著吃奶的孩子,面容娟秀但憔悴,震驚人的是,一顆長長的鑽頭正在向她的腦後鑽去,她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是眼角淌有淚珠。也許看到的死亡太多,她已經淡然,想到懷裡吃奶的孩子,才生出為人母的憐惜。

這也形象地告訴我們,這個房間櫥窗裡一排排的頭蓋骨後面為什麼都有一個小黑洞。還有一些刑具擺在那裡,另有文字說明當時的酷刑如何進行。比如,操場裡的鞦韆也成了刑具,他們把人四肢吊起來,在太陽下曬乾,然而再放到水缸時浸泡;把人的四肢釘在木床上,往生殖器中塞東西或去切割。最後我們看到骷髏擺成的柬埔寨地圖,和一個大鐘,意味著警鐘長鳴。

看著這些充滿亞洲人想像力的酷刑,覺得比奧斯威辛集中營展示的還要野蠻。當晚,同行的朋友有人夜裡失眠了。

吳哥的導遊叫阿豐,20歲出頭,也是華人。他的一個叔叔是被紅色高棉殺死的。

過去沒有接觸過柬埔寨人。到了當地,感覺這是一個很溫和的民族。普遍信奉佛教,一路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小乘佛教的寺院。為什麼會在這樣的國度會發生如此慘絕人寰的暴行?

我想,重要的原因,還是要到20世紀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線索中去尋找。在階級鬥爭名義下的殺人暴行,我們可以追溯到列寧、史達林,可以追溯到毛澤東。從開動國家機器殺人的絕對數量上講,波爾布特比不上史達林和毛澤東。但從殺人的相對比例上來看,他則大大超過了史達林和毛澤東。從這個意義上說,他不但是毛澤東的好學生,而且發展了毛澤東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和實踐。毛澤東晚年提出限制資產階級法權,對八級工資制不滿意,對商品和貨幣不滿意。但毛澤東還沒有敢於完全割掉資本主義尾巴。受到毛澤東接見和表揚的波爾布特,則想一步到位,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的理想國。

波爾布特用三年多的時間,把毛澤東建國後二十七年進行的五花八門的政治運動,包括土改、鎮反、三反、五反、一化三改、反右、公社化及辦食堂、四清、農業學大寨、文革、清理階級隊伍、知青插隊、城市居民下鄉、幹部進五七幹校,壓縮成了一個運動。對此,燕妮的文章有較詳細的介紹:波爾布特強迫城市居民下鄉改造,讓城裡人開始刀耕火種併合作化;繼而禁止私有制,沒有了工業,不準商品買賣,不準貨幣流通,連以物易物原始交易的方式也不允許。先是策劃200多萬人大遷徙,直接導致幾十萬人死亡。

後吃飯在公共大食堂,糧食配給越來越少,草根樹皮吃盡,發展到吃死人肉;禁止所有宗教,強迫伊斯蘭教徒吃豬肉,強迫佛教徒還俗;視知識為罪惡,會說外語也是罪過,禁用書籍和印刷品。整個國家沒有商店,沒有廟宇,沒有學校或公共設施;國民經濟全面崩潰。直至發展到整肅黨內異己……越南特務、蘇聯特務、美國特務,一次屠殺近10萬自己人,大多數遇難者是全家被斬盡殺絕。

所有這些發生在20世紀後半葉的野蠻行徑,現在看來真是匪夷所思,但當時在特定的封閉時空中,卻沒有遇到多少阻力。對於有過相似經歷的中國人來說,卻不難理解,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最革命的神聖名義下進行的,野蠻的獸行籠罩在理想的光環之中。

由於時間短暫,我無從瞭解現在柬埔寨的學校裡如何向新一代人介紹這一段悲慘的歷史。但吳哥的導遊阿豐,談起那段歷史非常清楚。甚至對中國的文革概貌也有準確的判斷。他說,波爾布特比毛澤東在中國的文革還可怕。阿豐學歷不高,只念到中學畢業。以我有限的接觸,覺得他對三十年前歷史的掌握,比同齡的中國大學生強得多。

在中國大陸,20出頭的青年,已經不知道文革是怎麼回事了。有些青年人看到有關文革的電影鏡頭,竟然恨不生逢文革時。還有一些新左派學者,對內肯定文革,對外推崇格瓦拉,當別人說起波爾布特的屠殺時,還咄咄逼人地質問:拿出證據來!在他們的邏輯裡,凡是不符合他們思路的歷史,就是不曾發生過的,就是西方帝國主義為了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妖魔化製造的謠言。然而,從1929烏克蘭的大飢荒,到1960年中國的大飢荒,再到朝鮮這些年的大飢荒,難道都是偶然的嗎?難道沒有一脈相承的制度原因嗎?

對於當今中國大陸的年輕人來說,想要理解我們自己的歷史,柬埔寨真是一個很好的去處。那裡不但有令人驚嘆的古代文化遺跡──吳哥,而且有當代極權主義的一面鏡子──波爾布特!

《穿越歷史的悲愴》
燕妮

柬埔寨暹粒省的五月,雨季即將來臨,氣候悶熱潮濕,中午氣溫高達攝氏三十八至四十度,而每天清晨和黃昏卻是烏雲壓頂,水塘和小吳哥周邊的護城河近乎乾涸,草色發黃,它們都在等待一年一度的雨季的滋潤。熙熙攘攘的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冒著酷暑和悶熱,不遠萬里,來探望吳哥這座不朽的千年古城。

   吳哥文化的亙古綿長,已經誘惑了我許多年。這座遺失了又找到的傳奇的古城,在我心底裡是那麼神奇和優雅……從元朝元成宗元貞元年六月(1295年)吳哥王朝鼎盛時期奉命隨使赴真臘的溫州商人周達觀的著作《真臘風土記》,到小吳哥那些石雕回廊浮雕的神話故事,從垂垂僧人老尼守護的佛像雕塑,到巴戎寺石牆上長達幾百公尺的高棉人在十二世紀與占婆人的戰爭浮雕,從矗立于叢林之間的巴戎神廟五十四座高矮不一、大小各異刻有加耶華爾曼七世的兩百多個微笑面容的四面塔,到女皇宮那些紅沙岩上精雕細刻美輪美奐的石雕,九百年前的故事歷歷在目,呼之欲出。這些宏偉建築和雕塑,因記載的文字極其有限而充滿神秘,又因為發現吳哥窟的故事離奇而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它使來自世界各國的人為之駐足、凝視、深思和感歎!

   本來我到柬埔寨的目的十分單純,短短一個星期的流連,除了緬懷吳哥王朝的歷史,拍照片,採擷吳哥文化的藝術瑰寶,就沒有任何其他任務,但是,不論在金邊、在暹粒,或是在吳哥,與燦爛的古文化之美相比反差極大的,是當地百姓的貧窮。無論在哪裡停留,一群小孩、乞丐、殘障者立刻湧過來,團團圍住你,伸手向你要錢要東西。我拍過幾個乞討的孩子,他們小小年紀,眼睛裡卻有那麼多淒苦和無奈。我不斷解讀那些淒美的眼睛背後的故事。二十多年的內戰,使柬埔寨的百姓變得謙卑,甚至失去了自尊,雖然戰爭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似乎這裡的百姓還沒有從戰爭的創傷中恢復元氣,加上外國遊客的湧入,更加大了貧富之間的反差。就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柬埔寨還是中南半島最富裕的國家之一,而現在,他們卻如此貧困。我在旅途中遭遇到的計程車司機、導遊,還有那些乞討的小孩,他們不斷向我講述柬埔寨的歷史,講述他們的親人在紅色高棉統治時期被折磨致死的故事。我總是反復地被這個我本不想觸及的令人不愉快的問題所困擾,與當地百姓的接觸,使你無法規避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紅色高棉給人民造成的深重苦難。紅色高棉對於柬埔寨人來說,猶如揮之不去的陰霾。

   在即將離開柬埔寨的前一天,我終於要求導遊抽出一個下午的時間,帶我去暹粒戰爭紀念館。雖然我知道,這不會是愉快的經歷。我想弄清楚那些孩子眼睛裡與年齡極其不相稱的悲哀,我被那些眼睛深深觸動。

   戰爭紀念館實際上是一座廟宇,其中的一座塔的四面裝著透明的玻璃,陳列著在波爾布特統治時期慘遭殺害的人的骷髏。塔前有幾個小孩,在兜售一本柬埔寨人Loung Ung寫的英文自傳,書名叫《他們先殺死我父親》,書的封面上依次排列著一張張一寸大小的男女老幼的照片。導遊說,所有這些照片,都是在紅色高棉保留的檔案中發現的被紅色高棉殺害的人。站在陳列著遇難者骷髏的紀念塔神龕前,心臟似乎被擠壓得異常疼痛,感覺喘不過氣來。也就是在這些骷髏的面前,人們把紅色高棉(khmer Rouge)時期的驚心動魄的殺戮故事仔細講給我聽。像這樣的紀念塔,在柬埔寨有很多,而最大的一個是在金邊南部,一個編號為S-21的大屠殺現場。S-21殺戮場之所以出名,是因為紅色高棉在那裡殺的人最多,而且多為“政治犯”。

   細究柬埔寨的歷史,實在是悲慘而又令人尷尬。越戰期間,美國要求柬埔寨助戰,遭到西哈努克的拒絕。美國對西哈努克政府的中立偏左政策深為不滿,從19693月起,派飛機轟炸成為北越“庇護所”的柬埔寨領土,並把目標轉向柬軍方,開始扶持朗諾將軍。朗諾趁西哈努克19703月出訪蘇聯之際,發動了軍事政變,廢黜西哈努克,由朗諾出任總統。美國對柬埔寨的干涉為一直在叢林裡打遊擊的紅色高棉帶來了崛起的意外機遇。民族矛盾上升為柬埔寨國內的主要矛盾。忠於王室的柬埔寨子民不能接受國王被驅逐的現實,更不甘心屈服於傀儡政府,柬共趁機打著愛國的牌子扛起抗美救國的大旗。19704月美國和南越軍隊入侵柬埔寨南部。大敵當前,西哈努克和柬共捐棄前嫌,攜手抗美,結成抗美救國統一戰線。55日柬民族團結政府成立,西哈努克任主席,喬森潘擔任副首相。民族團結政府得到民眾衷心擁護,抵抗力量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大批青年、知識份子、僧侶、朗諾政府官員、軍人奔向叢林,加入紅色高棉的行列。而朗諾本人庸碌無能,完全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1971年底,抵抗力量粉碎朗諾政府的“真臘二號”軍事行動取得了戰場上的主動。19738月美機停止轟炸柬埔寨。民族解放武裝力量發展壯大到五萬人,一舉解放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國土,完全控制了金邊週邊地區。1975年元旦,抵抗力量發起總攻。41日,朗諾以去外國治病的名義離開金邊。417日,金邊掛起了白旗。紅色高棉取得了抗美救國戰爭的全面勝利。

   在北越和美國簽訂了在印支停火的協定後,紅色高棉開始與越共分裂,在罵“越南修正主義”的同時,堂而皇之地樹起了抵抗越南入侵的旗幟。柬共與越南抗衡,為美國出了一口惡氣。於是美國轉而通過泰國向紅色高棉提供武器和裝備,希望借此削弱越共的勢力擴張。有了這一層關係,美國對紅色高棉日後踐踏人權的胡作非為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1975417日,紅色高棉扳倒了朗諾政府,開始了所謂的“元年”(Year Zero)。而這一天,卻是柬埔寨人刻骨銘心難以忘卻的日子。紅色高棉的領導人波爾布特,實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他發出一號命令,以戰備為藉口把城市居民遣散出城。這項決定是在紅色高棉進城前兩個月作出的,但他們對相當高級的幹部都嚴加保密,並且欺騙老百姓說美國人要轟炸金邊,誰也不准留下,不准攜帶行李,用不著帶出城市的東西,三天之內就可以回家。在士兵的強行驅趕威嚇之下,四天之內,所有金邊人被迫離開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園,放棄所有財產,成為徹頭徹尾的無產者。素有“東方巴黎”之稱、並有兩百萬人口的金邊,數日之內就成了死寂的空城。正是從這一天開始,柬埔寨的百姓開始陷入水深火熱且極其荒謬的處境之中。

   紅色高棉的軍人荷槍實彈,強迫城市居民遷往鄉下改造,實踐所謂的農業烏托邦計畫。同年9月,全國所有城鎮的人口被全部遷出。紅色高棉認為這在世界上是個獨一無二的“創舉”。而大部分的金邊人沒有料到,此次的離開,竟是一條不歸之路。體弱的人還沒到達目的地,就病死在去鄉村的長達一個月的徒步跋涉中。有幸到達目的地的,一落腳便開始了刀耕火種的日子。眨眼間,柬埔寨禁止私有制,沒有工業,不准商品買賣,不准貨幣流通,連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也不允許,而波爾布特策劃的這次兩百萬人的大遷移,事先毫無物質準備,直接導致幾十萬人的死亡。

   波爾布特掌權之後,開始了長達四年的血腥統治,並宣佈要在十到十五年內使國家實現現代化。首先要把每一個城裡人改造成農民。紅色高棉把人分為“舊人”和“新人”。“舊人”是攻克金邊前已在解放區的人口,主要是農民。“新人”則是舊政權的軍政人員、知識份子、僧侶、技術工人、商人、城市居民,“新人”必須通過改造才能新生。每位新人必須重新登記,交代以前的歷史。凡在朗諾政權服務過的人、對新政權不滿者、地富反壞、不願自動離開金邊者,一律格殺勿論。接著是清理階級隊伍,有產者、業主、資產階級知識份子、教師、醫生及其他專業人士都不是無產階級,屬於清理之列,連戴眼鏡的人也不放過。然後是種族和宗教迫害,會說外語也是死罪。禁止所有的宗教信仰,關閉或摧毀所有的教堂和廟宇,佛教徒被迫還俗,回教徒被強迫吃豬肉。除了整肅黨內異己,普通百姓以越南、蘇聯間諜、美國特務等罪名遭瘋狂屠殺,大多數遇難者全家都被斬盡殺絕。

   紅色高棉視知識為罪惡,不設正規學校,禁用書籍和印刷品。只准唱革命歌、跳革命舞,取締傳統歌舞戲劇,嚴禁西方文化傳播。人們不能自由流動。全國沒有郵政電信,也沒有醫院。“新人”在“舊人”的監督和管制下,食不果腹地從事超強度的體力勞動,強迫所有百姓必須放棄原來的民族服裝和服飾,男女老少一律穿上黑色革命裝或者軍裝。婦女不論多大年紀,必須剪清一色的齊耳短髮。紅色高棉成員的脖子上則多了一條紅白相間的長布圍巾。被放逐的“新人”和原先的鄉下農民都按軍事編制分為男勞動隊、女勞動隊,一律強制勞動,男女分住在各自的營房,連夫妻也只能在獲得批准的前提下一周相聚一次。

   吃飯在公社大食堂,每人配以碗筷,定時去集體食堂排隊打飯。剛開始時一天三餐,到後來認為吃三餐多餘,改為一天兩餐,沒過多久,糧食配給越來越少,乾飯變成了稀飯。野菜、草根、樹皮,蚱蜢、甲殼蟲、蟋蟀、壁虎都成了果腹的美味佳餚。很快連這些“美食”也找不到了。每天都有人餓死,發展到最後,就像中國古書中記載的大災之年,人甚至吃死人的肉。

   新人們被迫學習農活,種地修渠,為了完成規定的勞動限額,白天必須在田裡幹十幾個小時活,晚上還要開會學習。居住的條件尤為簡陋,用竹子搭成無法遮風雨的吊腳樓,家徒四壁,沒有任何傢俱。辛辛苦苦打下的糧食,必須全數交公。允許種蔬菜瓜果,但收成歸公。偷吃瓜果被定為偷竊罪扭送村委會處治。據不完全統計,在此期間,至少有一百多萬人因為勞累、饑餓、營養不良和疾病而死去。

   在紅色高棉執政的三年八個月二十天時間裡,其恐怖程度空前絕後。1976年夏,一直處在幕後的波爾布特出任政府總理。年底他憂心忡忡地指出“黨的軀體已經生病了”,此後就以肅清親越分子、克格勃間諜、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務和新混入黨內的異己分子為藉口開始了內部清洗。在197510月宣佈的民族陣線的十三個領導人中,就有五個在1977年的清洗中被處決,其中包括內政部長、兩任商務部長、新聞和宣傳部長、國家主席團第一副主席等。各大區的黨政軍領導人被處決的更多。最集中的一次是1978年對被認為是親越派的東部大區幹部和軍人的清洗,由西南大區的領導人塔莫負責,一次屠殺了近十萬名自己人。S-21殺戮場,主要用來審訊、拷打和處決黨內敵人。據估計,僅在這個中心一處,就處決了兩萬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在S-21發掘出近九千具屍體。還有許多死人坑尚待挖掘。這些人死得極其恐怖,紅色高棉為節省子彈,殺人多用棍棒重擊或以斧頭砍殺。許多陳列的頭蓋骨上,留有被斧頭砍出的裂痕。19761月柬共頒佈新憲法,改國名為民主柬埔寨。4月西哈努克被迫退休,隨後遭到軟禁。他的子女親屬十幾人照樣作為“新人”下放勞動,最後下落不明。

   在大屠殺的同時,民柬對外處於極度的自我封閉狀態,國門被關閉,受害者無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慘遭殺戮。到1978年底,只有為數很少的幾個國家與之互派外交人員。

   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時間裡,紅色高棉取消城市、強制人口遷移、取消貨幣、取消商品、取消家庭,用暴力達成社會改造,建立一個最純粹的社會主義社會,整個國家沒有商店、沒有廟宇、沒有學校或公共設施,文明被踐踏,百姓遭塗炭,國民經濟全面崩潰。

   1984年獲得第五十七屆奧斯卡三項大獎的影片《THE KILLING FIELDS》就是描寫紅色高棉時期的苦難。影片根據真實的故事,再現了紅色高棉時期大屠殺的生還者Haing Ngor經受饑餓和嚴刑拷打、飽受戰爭恐怖、親人死亡的經歷。

   在長期的抗法和抗美鬥爭中,柬越曾互相支持,並肩戰鬥,但也有一些積怨。兩國革命勝利後,越南企圖通過越柬的“特殊關係”控制柬埔寨,實現其“印支聯邦”的美夢。早在19756月就趁解放越南南方之機,出兵佔領柬埔寨的威島。而紅色高棉不屈服于越南的壓力,利用民眾根深蒂固的仇越反越情緒予以反擊。1977年起兩國邊境衝突不斷。年底因越軍入侵鸚鵡嘴地區,柬埔寨宣佈與越南斷交,而越南則公開號召推翻紅色高棉政權。19781225日,越南十萬“志願軍”兵分七路入侵柬埔寨。紅色高棉自信能輕易擊敗越南的任何侵略,不料事與願違,僅僅兩周時間,紅色高棉就兵敗如山倒,政權不保。197917日越軍佔領了柬首都金邊。翌日越南拼湊成立韓桑林傀儡政權,即“柬埔寨人民共和國”。紅色高棉執政時代結束。此後,他們潰退到柬埔寨西北和西南山區,建立革命根據地,進行有組織的武裝抵抗鬥爭。紅色高棉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現任柬埔寨王國政府總理洪森(Hun Sen)起了重要作用。洪森少年時代出於對西哈努克的熱愛和對“美帝”的義憤,投筆從戎,參加了紅色高棉,從排長一步步晉升到師長。後來發現波爾布特倒行逆施,殘酷鎮壓人民,他的信心開始動搖。他因拒絕屠殺穆斯林,反被紅色高棉追殺,使他遂起倒戈的念頭。1977年,洪森率部逃亡越南,不到兩年,他聯合越軍殺回金邊,一舉推翻了紅色高棉。但毋庸諱言,紅色高棉的迅速倒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幾年倒行逆施的殘暴統治,使得老百姓人心思棄。

1979年以後的歷屆聯合國大會上,絕大多數成員國譴責越南侵柬,要求越南無條件撤軍,拒絕承認金邊當局。198112月柬共宣佈自動解散。1985年波爾布特、農謝和切春宣佈退休。這些舉措改善了紅色高棉的外部形象。實際上柬共仍然存在,而且這些“退休者”仍決定著紅色高棉的一切。儘管西哈努克憎惡紅色高棉,為了共同的抗越大計,還是再度與之攜手合作。不過,此時的西哈努克和另一位抵抗派領導人宋雙都有了自己領導的小股抗越部隊。19826月,民柬、西哈努克和宋雙三方決定成立民柬聯合政府。西哈努克任主席,喬森潘任副主席兼國民軍總司令,宋雙任總理。19899月越南從柬埔寨撤軍。19911023日,柬衝突四方在巴黎簽署《巴黎和平協定》,並在聯合國監督下進行大選,組成新政府。從19922月起,聯合國陸續派出二萬二千工作人員,花費近二十八億美元來幫助柬埔寨實施和平協定。這是聯合國戰後最大一次維和行動。而作為協定簽字方之一的紅色高棉卻拒絕與聯合國合作,抵制大選。它先是不讓聯合國維和人員進入其控制區,後又拒絕裁減軍隊,不斷採取軍事進攻,並多次發生扣留和傷害聯合國人員的事件,最後是在大選前撤走駐各地的聯絡站。除紅色高棉外,其他十九個政黨都參加了19935月舉行的大選。西哈努克派的奉辛比克黨得票百分之四十五點七,出人意料地戰勝了人民黨。大選後組成王國政府,奉辛比克党和人民黨達成妥協聯合執政,拉那烈任第一首相,洪森為第二首相。紅色高棉失去國內盟友和國際支援,陷入全面孤立。

   199477日,柬議會宣佈紅色高棉為非法組織。在政府的軍事壓力和政治攻勢下,紅色高棉內部思想混亂,官兵厭戰思鄉,開始逃離。對此,強硬派領導人始終沒有制定切合實際的對策。波爾布特迷戀軍事鬥爭的魔力,紅色高棉軍隊能征善戰,且在根據地周圍埋下無數地雷,政府軍的圍剿常常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對內政策仍然堅持抗美時期的做法,反對自由經濟和私有財產,強化他的絕對領導,清除不同意見者,結果終於激起內變。紅色高棉二號人物英薩利,主張政治和談和內部改革,但不為波爾布特所容,並當作“享樂主義”和“投降主義”傾向受到批判。19968月,英薩利率領兩個師與波爾布特派分道揚鑣。拉那烈和洪森馬上與他達成和解協議,允許他在其控制區享有自治權利。西哈努克國王還下令赦免英薩利。英薩利的分裂使紅色高棉喪失了四千人的精銳之師,又失去了重要的木材和寶石等經濟來源。而政府既往不咎的和解政策,則摧垮了紅色高棉官兵的心理防線。紅色高棉的解體已是不可避免。不久又有十幾個師脫離波爾布特,改組併入政府軍隊。到19975月,紅色高棉已喪失了近百分之八十的作戰部隊,大勢已去。19976月民柬國民軍總司令宋成密謀投誠,波爾布特得知後派人槍殺宋成夫婦及其八個子女。紅色高棉的官兵忍無可忍,第一次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一號大哥”。波爾布特倉皇逃命,但為部下抓獲,隨後被公審判處終身監禁。紅色高棉希望通過此舉改善形象,尋找出路,保存組織力量,但因波爾布特是紅色高棉的靈魂和象徵,對他的審判顯然更使民柬群眾士氣渙散,無所適從。1997年奉辛比克黨與人民黨明爭暗鬥,又給殘存的紅色高棉一線希望,部分民柬武裝甚至與拉那烈派結盟反對人民黨。然而,7月初洪森以武力驅逐了拉那烈,完全控制了局勢。紅色高棉的如意算盤又一次落空。此後,在國際壓力下,柬埔寨再次舉行大選,拉那烈派與洪森派重新妥協,聯合執政。紅色高棉對前途已完全絕望。波爾布特19984月因心臟病突發去世後,剩下的紅色高棉領導人陸續走出叢林,形成又一輪投誠浪潮。畢姜、江裕朗等五位高級官員和馬本、波爾布特遺孀梅松等人先後離開紅色高棉。最後,125日,肯農等八位將軍率數千餘部投誠,民柬前主席喬森潘和前人大委員長農謝回歸。1998年成了紅色高棉的投誠年和終結年。紅色高棉的興盛和衰亡,構成了柬埔寨當代歷史的重要篇章。

   從紀念館出來,久久揮不去心頭的壓抑,我似乎看清楚了那些乞討的孩子淒美的眼睛背後的真相,我仿佛聽到成千上萬的冤魂在地獄中嘶吼和哀嚎。暴徒們竟以千千萬萬同胞的生命為代價,去實現一兩位暴君的所謂偉大理想!今天,屠殺的現場還能見到蛛絲馬跡,但不久的將來,淒淒荒草會長起來,那些痕跡將被掩蓋。幾年後的孩子將不會知道,在那荒草之下,埋藏著他們父輩對生命的全部寄託和希望。

探秘紅色高棉博物館:極血腥恐怖奪命刑具


  赤柬博物館又名吐斯廉屠殺博物館(Tuol Sleng Genocide Museum),S-21集中營,早期為一處集中營,於1975年至1979年間,曾被柬埔寨共產黨(紅色高棉)政權用作屠殺地點。此地,被稱為“堆屍陵Tuol Sleng),意即“有毒的高地”。1979年,該集中營在越南人的進攻中被發現並被揭露。1980年,作為“赤柬大屠殺博物館”而重新開放,用於紀念被紅色高棉政權有計劃殺害的人。目前,該紀念館對公眾開放,平均每天接受50次訪問。 以下讓我們揭開赤柬博物館中恐怖刑具的真實面紗。


赤柬博物館中最恐怖的刑具莫過於用鋼針鑽進大腦。

  赤柬的生活是極端血腥恐怖的。到達赤柬後,犯人們先要被照像存檔。之後,他們被強制脫去所有衣服並去除所有可能的自殺物,被帶去沒人的小房。被帶往小牢房的犯人被手銬銬在牆上,那些被帶往稍大的牢房的犯人,則是所有人被銬在一根大長鐵條上。犯人必須睡在冰冷的地面,沒有被褥,連睡覺時也被銬著。


赤柬博物館的走廊上鋪著瓷磚。

  赤柬的生活非常嚴格,任何犯人不服從會遭到毒打,犯人的每個行動都必須由守衛批准。同樣地,問題也很嚴重,犯人極易患上皮膚病、虱和其他疾病,而犯人基本上不會得到任何治療;因為,集中營的醫生並不會替人治病,醫生的任務是讓犯人能夠繼續被審問。


赤柬博物館中有黑板,有陽光,但窗戶卻被鐵條牢牢封住。

  犯人們會被電擊、熱烙,懸掛或其他可怕的工具用於審問。雖然,很多犯人根本受不住酷刑而死亡,但過快的殺死犯人卻是不被鼓勵的,因為紅色高棉需要他們招供集團頭目。


雖然窗外不遠就是民居。

  據估計在赤柬的犯人中,絕大部分都是無罪的。犯人之所以會招認完全是酷刑的效果,即使是對意志最堅強的犯人實施酷刑,讓其招供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在紅色高棉當政時期,整個柬埔寨有90%的藝術家被殺害。
他們許多都被關在這所學校。

  審問過後,犯人們以及他們的家人被帶往瓊邑克滅絕中心予以毀滅,該中心位於金邊市中心15公里遠。在那裡,他們被用鐵棒、鎬,彎刀或其他工具當作武器而被殘酷的殺害。在超過15000名的犯人中,只有7人從該集中營倖存。


腳上手上都被拴著鐐銬


一個背包客在鐵床邊靜靜地蹲著,或許是在思念已故的亡靈。



學校院子裡的大缸用來實施淹刑。



許多犯人在木杠下被吊死。



更為慘不忍睹的是吊完再淹。許多人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當然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在此時,任何一位囚犯都不知道死亡何時會來臨。



此時的人,就像牲畜一樣,失去了全部尊嚴。



酷刑,把手指鉗掉。



這是囚犯的眼睛,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這裡是人命不值錢、信仰不值錢的地方。
一句不正確的回答就足以把犯人送上斷頭臺。



不過,對青少年的洗腦比任何事都要恐怖。



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亡靈等著祭奠



在靈魂離開軀殼時,他是在喊叫還是在等待



不知是誰從樹上摘下花朵,放在牢房的每一處角落。



雖然有的花朵已經枯萎。



就像這些黑白照片上的青年。



但無論怎樣,希望那些慘遭刑具的亡靈能夠得以重生,得以安撫。
 


赤柬領袖最後審判

屠殺百萬人 遲來的正義



40年前的1975年,是共產狂熱的巔峰時期。在中國,已為禍9年的文化大革命,時人尚絲毫未見曙光。在越南,美軍狼狽撤走,印證了越共的無堅不摧。而在東南亞角落的小國柬埔寨,以毛澤東思想作武裝的赤柬成功奪權,更有如共產天國降臨。然而,世人難料的是,赤柬這個原本不為人知的小集團,在隨後3年,卻創下了全球最高的殺人紀錄﹕170萬人死於非命,佔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40年過去,帶來浩劫的赤柬魔頭,終要接受法律的審判,去年10月在聯合國主持下的法庭,以種族滅絕罪受審。
本報記者近月親赴金邊聽審,重溫赤柬的惡行,唯望人類歷史不被遺忘,覆轍不再重蹈。
【 深度報道 赤柬最後審判】明報記者 田青青
1975年赤柬奪取金邊政權後,迅速在全國推行共產主義改造,包括將金邊市民撤離到鄉下強制勞動,推行合作社生產模式,廢除貨幣等。幾年間餓死、病死的人多不勝數,政治犯、間諜及被認為可能威脅政權的人也被拷問及處決,死亡人數佔全國的四分之一。
聯合國控反人類罪種族滅絕罪
2003年,聯合國與柬埔寨政府簽訂特別協議,成立了聯合國柬埔寨法院特別法庭(Extraodinary Chambers in the Court of Cambodia,簡稱ECCC),審判赤柬在1975年4月至1979年1月期間犯下的罪行。因涉及的控罪多、事實複雜,故分成了4件案。當中最主要的002號案件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控告赤柬全國人大委員長農謝和前國家元首喬森潘「反人類罪」,此案已於去年8月審結,兩人被判終身監禁但隨即上訴;第二部分控告兩人「種族滅絕罪」,審訊由去年10月開始。
特別法庭坐落於距金邊市中心15公里外的郊區,法庭會用旅遊車接送當地人來旁聽。法官、控方、辯方都有柬埔寨代表和國際代表,因此訴訟人數眾多,庭內工作人員座無虛席,旁聽者可坐在公眾席上,隔着玻璃觀看庭內人員一舉一動。
被告農謝喬森潘 表明不認罪
由於喬森潘採不合作態度,「種族滅絕罪」的實際庭審,由今年1月8日才正式進入庭審階段,明報記者亦在當日到庭上聽審。開案陳辭時,兩人的律師已表明不會認罪。在庭上,農謝全程戴着黑色太陽眼鏡,表情變化難以察覺,只能看到他時而緊皺的眉頭,在發表陳辭時,他的語氣流露出昔日的霸氣與自信。喬森潘的外表則較農謝「和藹」與「溫和」。
擔任受害者律師的中國籍律師劉毅強接受本報訪問時表示,農謝就像一個大革命家,彷彿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運籌帷幄中,喬森潘則處處顯露出文人氣質。
農謝在開案陳辭中批評法官將歷史簡單化,忽略了他的決策在當年的迫切性﹕如柬埔寨經歷了長期經濟衰退及饑荒,所以他們要發動更多人去種田。
辯護律師:委會鬥爭 決策不知情
農謝的荷蘭籍辯護律師Victor Koppe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當年赤柬中央常委會分裂嚴重,中國支持的勢力及越南支持的勢力互相爭鬥,很多決策由越南支持的幾個委員做出,農謝並不知情,但這些證據在上一件案的判決中完全沒提及。與農謝共事7年,Victor指農謝雖年老體弱,但思維十分清晰,Victor指即使未宣判,但農謝早已預料到自己將死在監獄中。
喬森潘的辯護律師Kong Sam Onn親身經歷過赤柬統治,他認為悲劇的主因並非赤柬政策,而是地區領導,「波爾布特(當時赤柬最高領導人,於1998年逝世)最大的錯誤,就是讓缺乏教育的人成為領導,他們錯誤理解了政策,也失去控制」。至於喬森潘只是名義上的國家元首,沒有掌握實權,對當時柬埔寨發生的慘况並不知情也無力阻止(赤柬領導角色見表)。
三成柬埔寨人有創傷後遺
金邊皇家大學經濟發展教授Ngov Penghuy表示,赤柬之前,柬埔寨已具備了工業基礎,有水泥廠、單車廠等,經濟狀况在東南亞國家來說算不錯,也好過新加坡,極少自然災害,金邊更被稱為「東方小巴黎」。但赤柬掌權後,殺了很多受教育的人,關閉學校,廢除貨幣,令社會經濟被破壞,發展緩慢的情况直到1990年代才改善。
柬埔寨文獻資料中心主管Youk Chhang表示,赤柬令國家分裂,是否應追究責任、應起訴誰,大家在這些問題上爭論不休。很多小孩目擊了雙親的死亡,約三成柬埔寨人經歷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他們或者對任何事都反應過激,或變得沉默消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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